夏季的天亮得分外早,这才刚过卯正,一轮红日便从天涯探头出来,在正清殿前洒落了一层金色。朝臣们三五成群候在偏殿,偶尔小声地交头接耳几句。
景昀瞧向火线,只见信义侯赵倬正正在和几名老臣酬酢,三公中仅剩的太傅邹沐意、宗正靖王杨鲁、翰林院大学士徐秉安,而瑞王杨彦则一脸聆听的模样,含笑着站在他们的身边。
宁珞悚然一惊,边陲大臣,非奉召不得擅离职守,宁珩身负一州军务,更是重中之重,到底是甚么事情,让信义侯如许带着宁珩奥妙回京呢?
他派的人的确守到了信义侯一行人,但是信义侯和宁珩却并不在步队中,而是从另一起轻车简行直接进了都城。
“陛下,臣也有十万孔殷之事启奏,”信义侯出列,神情寂然,“事关大陈危急存亡,还请陛下圣裁!”
宁珞一想也豁然了,信义侯的品德,就连她父亲宁臻川也是赞不断口的,在西北时又对景昀和宁珩助益很多,都算得上是忘年之交了,不成能会有甚么岔子。
事出俄然,如许禁止天子之言,实乃大不敬之罪,杨鲁乃盛和帝的皇叔,为人松散宽和,对盛和帝向来尊敬有加,向来不干与朝堂中事,本日也是应盛和帝之邀才上朝的。盛和帝的目光一紧,惊诧地看着他:“皇叔何出此言?”
大长公主从不喜好让宁珞一大早畴昔存候,是以宁珞每日都能够睡到辰时才慢悠悠地起来。
景昀恍然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丧事,李成林要娶媳妇了,你猜是谁?”
大殿上突然温馨了下来,盛和帝的目光从朝臣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了景昀的身上,他的嘴角带笑,眼中一片温和之意:“诸位爱卿,本日朕有一件要事要公之于众……”
一听信义侯之言,朝臣们都面面相觑,窃保私语声不断于耳。要晓得,信义侯为人严厉忠正,不是虚妄之人,暮年立下赫赫军功,在盛和帝继位之初便经心帮手,又从不插手皇储和党派之争,是盛和帝最为倚重的武将之首。
信义侯撩袍跪倒在地:“的确出了变故,不过不是北周,而是我们本身,此事事关鼎祚,一不留意便将断送大陈百年基业,臣得知此过后不敢粗心,星夜便赶回京师。”
景昀得了动静便去了信义侯府,但是,侯府大门紧闭,一概不见,任凭景昀递了拜帖言明身份,也被婉拒了。
想到姜朵那暴脾气,宁珞顿时乐了:“景大哥,你的嘴可真毒,打是亲骂是爱,李成林必然喜好着呢。”
“你别太担忧了,我已经让人在入京沿途查探,只要一有信义侯的动静,我便会赶去相迎,提早问个究竟,如果有甚么事也能够提早应对,更何况信义侯和你大哥有师徒之谊,总不成能会做甚么害他的事情。”景昀欣喜道。
景昀站在人群中,身姿矗立,神情冷肃,周边的大臣们仿佛被他的气场合慑,不自发地便都离他一丈之远,唯有邹泽林,笑嘻嘻地从他身后过来,拍了他肩膀一掌:“元熹,信义侯返来了,你如何也不奉告我一声,今晚不如到归云居定个位置,我们一起聚一聚。”
宁珞噗嗤乐了:“傻瓜。”
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敛了起来,景昀的眼神凝肃,招手叫来了景勒,对着他私语了几句,景勒的眼神惊诧,却强忍了下来,慎重地点了点头。
急报是留在西北的李成林送来的,景昀分开时,和谈已经根基谈妥,另有一些琐事要措置,彼时北周内战正酣,谢隽春也早已归去。景昀恐怕边疆会有甚么异变,便让李成林务必一月一报,不成懒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