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儿也是，祖母你千万不要悲伤了，别伤了身子。”宁珞伏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去我一向想去的处所，”阿谁声音含着笑意，“我太累了，想歇息一下，昀儿就奉求给你了。”
景昀和宁珞送走了大长公主，又心忧母亲，和景晟一起去了俞明钰的院子，只是她的房里已经灭了灯，秦嬷嬷闻声出来道：“夫人非常倦怠，已经躺下了。”
景昀膝行到了她跟前，将脸埋入她的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宁珞也跟着到了她跟前，眼中含着热泪。
“昀儿……珞儿……”夙来倔强冷酷的大长公主也哽咽了起来，朝着他们俩招手表示。
景昀怔怔地看着他，喃喃地叫了一声“父亲”。
景昀猝然将她拥入怀中，好一会儿才道：“别说傻话了，你又不是神仙，如何会晓得。”
然罢了经晚了。
景昀有些莫名，怠倦隧道：“你这是干甚么？”
“你是谁？要去那里？”
宁珞打了个寒噤。
“珞儿，我要走了。”
“好。”
这些个动机一起便一发不成清算，她在内心几次诘问，几次考证，就仿佛走入了一条死胡同普通，头一次对本身的决定起了思疑。
但是，这又是他的儿子。这些年，是谁看着他从嗷嗷待哺的襁褓当中垂垂长大？又是谁陪他习武从文，看着他光荣加身？从天真稚气的聪明小儿，到现在这个内敛沉稳的青年，多少的心血和豪情投入此中，谁能说这不是他的儿子？
“不，昀儿有你我很放心，铮儿他们也大了，唯有侯爷，我必定是要欠他的，惟愿下辈子有缘再弥补吧……”
“我好恨他，”景昀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如果让我晓得他是谁……”
阿谁声音感喟了一声，渐行渐远，消逝在了空中。
乌黑的笺纸上留了三行字，笔迹就如同她的人普通婉约斑斓。
的确，这不是他的儿子。每当看到景昀，那陈年旧事就仿佛如鲠在喉，上不去，下不得，景昀的年事越长，言行举止便越有或人的影子，他不得不尽量冷淡，以求心安。
而最让她担忧的还是景昀，固然景昀向来不说，可她明白俞明钰在贰心中的分量，向来沉着矜持的他如此失态，如何不让她心急如焚？
“等一等！”宁珞惶急地叫了起来，“母亲，母亲别走！”
“嗯？”宁珞柔声应道。
景昀自知讲错，赶紧抱住了她在她脸上轻啄了两下以示安抚：“别怕。”
房间中一片寂静。
“阿晟，来世，但愿我能清明净白地嫁给你，和你做一世伉俪。”
宁珞却哭得更凶了，这些日子来的彷徨和忧愁跟着俞明钰的归天在她心中越积越重：“景大哥……我好惊骇……如果我早点想到就好了……母亲她也不会……”
“伉俪同命，今后你跪我也跪，你不吃我也不吃，”宁珞哽咽着道，“侯府谁爱管便谁去管吧，你既然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了。”
景晟叮咛了秦嬷嬷两句，让她必然要贴身服侍，早晨多看看被褥有没有盖好，秦嬷嬷连声应了，一行人才不得不拜别。
端着金大夫特地为景昀熬制的人参归脾汤，宁珞到了灵堂前，柔声劝道：“你喝了吧，如许下去身子要受不了的。”
“你十六岁那年一战成名，我在人前只是笑笑，可在背后，我酩酊酣醉了一场，有儿如此，父复何求！”景晟的眼眶红了，一字一句地问道，“昀儿，你现在还要问我，你到底是谁的孩子吗？”
“珞儿。”
宁珞这才放下心来，思忖了半晌道：“查一查这两日她打仗到的人看看，昨日她的言语便和昔日不一样，听着有些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