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珩懒洋洋地坐在书案旁,手里折着一本书,目光却落在了窗外的一棵冬青上。
秦湘兰含嗔带怨地瞥了他一眼:“你晓得便好,母亲老是话里带刺,我去她那边坐半个时候,便要老上一年。”
田嬷嬷不敢再撒泼,颤声道:“是,谢女人恩情。”
在江南时她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秦家家财万贯,在本地一呼百应,就算是官府也要敬上几分色彩,她身为秦家独一的嫡女,众星捧月。但是到了这天子脚下的京师,这商贾之家的身份仿佛成了她身上抹不去的一道印痕,婆婆不喜各式刁难,妯娌骄易暗中挖苦。多少次半夜梦回时,心中也曾悄悄假想,如果当初没有对阿谁俊雅的少年知县一见钟情,如果当初服从父亲的奉劝不承诺这桩婚事……
宁珞内心跟那明镜似的,沉吟了半晌道:“莫不是取放不谨慎被人打碎了?”
“珞儿,珩儿,”秦湘兰一见一双后代,顿时眉眼都笑了开来,柔声叫道,“快些坐下,本日有你们喜好吃的虾饺。”
“珩儿既然生在宁国公府,便由不得他了,当年我也不是如许过来的,”宁臻川劝道,“你就别操心了,养好身子,母亲那边还要费心。”
“哥,你一小我?”宁珞有些绝望,实在见到景昀也没甚么好说的,她想晓得的事,现在的景昀也不晓得,她只是纯真地想多看几眼,看看这个宿世传闻对她密意刻骨的男人。
宁臻川笑了起来:“珞儿说得没错,虎父无犬子,珩儿好好尽力,必然能金榜落款。”
“傻mm,北周用心叵测,乌桓虎视眈眈,男人汉大丈夫,当然要以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为重,怎可迷恋私交。”宁珩的声音铿锵,眉宇间还带着青年独占的意气风发。
宁珞无法隧道:“好,这事得从长计议,我会劝爹爹的,可你也别太固执了。”
宁珩这才神采稍霁:“行了,晓得你内心向着哥哥。”
宁珩不吱声了,埋头用膳,秦湘兰看得心疼,夹了好几筷菜放进他碗里:“你也多吃点,这些天读书辛苦了。”
田嬷嬷一凛,顿时松了手,伏在地上哭道:“女人可不要啊……老奴真的冤枉……”
“依我看,除了勤奋,运气也很首要,”秦湘兰想了想道,“珞儿,不如我们过几天到太清观为你哥哥去祈福,求贤人保佑你哥哥高中。”
宁珩咬牙忍了忍,这才闷闷不乐地点头应了一声。
宁臻川不觉得然,替她盖上了薄被:“你就别操心了,珩儿的事情我有分寸,他迟早都会了解我的苦心。”
宁珞好笑地看着自家兄长,宁珩和祖父一样喜武,一提到舞枪弄剑、兵法兵法便眉飞色舞,一读书却不甘不肯。祖父还在时在孙子辈中最爱好宁珩,说此子根骨奇佳,能够担当他的衣钵,一早便替他找好了徒弟――名扬天下的长信侯曾霁安,但是宁臻川却但愿宁珩习文,在祖父归天后,宁臻川更是铁了心要把宁珩从武学之路上拽返来,逼着他就读了琼华书院。
但是面前的夫君和顺体贴,结婚十八载来顶住了公婆的压力一向没有纳妾,两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如许的品性就算是在江南也找不出几个来。
“夫人呢……我要去找夫人做主,”田嬷嬷哭道,“备不住是有些小蹄子手痒,偷偷多摸了几下,碎了坏了便扔了,倒把这黑锅扔给老奴了……”
这一担搁,眼看着就到了午膳的时候了,宁珞三步并作两步,吃紧地赶到宁珩的住处,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宁珞深吸了一口气,在门口理了理鬓发,这才推开了书房的门。
算了算日子,本年应当就是宁珩插手春闱的日子,客岁秋试,宁珩勉强以倒数第二入了围,宁臻川略显绝望,更加严格地催促宁珩,盼着他春闱也能得个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