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意义如何并不打紧,最首要的,却还是侯爷的意义。”福公公笑着道,“这话咱家已经给圣上带到了,那咱家也就不迟误侯爷路程了。只是这几日还望侯爷能够慎重考虑,尽快……给圣上一个答复。”
管家走过来给平津侯行了一礼,思考半晌,道:“早些时候世子带着知夏一同去了夫人那儿存候,现下,世子恐是还在夫人院中。”
平津侯眉眼不动,还是笑着:“只怕是公公记错了,我家小儿虽未及冠,却到底也满了十五,以这个年纪再做几位皇子的伴读,委实不大合适。”
明显天已经日渐地暖了起来,三月初七那天却又蓦地倒了一次春寒。天阴沉沉地刮着风,目睹着鹅毛大小的雪花就飘了下来。
“却也不能这么说,”寻冬端着洛骁用罢的热水盆子正待出屋,听了知夏的话倒是止了步子,“常言道是瑞雪兆丰年。这一场春雪来势颇凶,看这风景,帝京本年该会是有个好收成。在夫民气底,比起海棠着花这等小事,我大乾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岂不是首要的多?”冲着洛骁眨了眨眼,寻冬笑嘻嘻地,“小侯爷您说,我这话讲得但是在理?”
德荣帝一走,众卿百官面面相觑,但未几久便也陆连续续地散了。平津侯正待拜别,俄然听得身侧模糊似有泣声。
平津侯转过身看着洛骁,蓦地大笑出声:“好一个‘多是蝇营狗苟之辈,却少廉洁可用之才’,骁儿,你这一骂,但是也将你爹给圈框出来了!”
入了白氏的院子,还未进屋,便听得自屋内模糊传来一阵笑声,阻了门外守着的小厮通报,推了门进了屋子,笑道:“到不知是甚么笑话,能让夫人如此畅怀?不若说出来听听,让我也乐上一乐?”
而与此同时,皇宫,议事殿。
“然。”洛骁却还是神采淡淡,他不躲不闪地与平津侯对视着,一字一句清楚道,“德荣帝昏庸,几位皇子却胆识不凡。大皇子闻人轩仁厚亲民,二皇子闻人渚英勇勇敢,六皇子闻人舒才识过人,七皇子闻人安……聪明机灵。每一人皆是不凡,于江山社稷都可谓栋梁之才。”
“明日起,你便入宫罢……”平津侯压着洛骁的肩低声道,“记着,在宫内服侍太子读书,万事谨慎,千万莫要丢了平津侯府的脸面。”
第二章
“愿洗耳恭听。”
垂了眸子整了整身上的狐裘:“这几日在屋内养病,倒也好久没去给娘存候。这会儿时候还早,应是能够赶得上。走罢。”
言罢,端动手中的盆子便出了屋。
洛骁却微微垂着视线,淡淡地笑着反问:“父亲感觉我所言有虚?”
平津侯看着白氏,心头舒缓了很多,喝了一口茶水,也微浅笑着放松下来,和妻儿之间又闲谈了几句梯己的话,一同用罢了饭,这才和洛骁一道分开了白氏的屋子。
平津侯点了点头,回身一边朝着白氏的院子走去,一边问道:“夫人和世子可曾用了饭?”
“恰是呢。”白氏用帕子掩了掩口,眉眼弯弯地迎了上来:“侯爷本日下朝却比常日里晚了些。”
管家应了一个“是”,从速便朝后院走了去。
洛骁对上平津侯庞大晦涩的视野,好久,缓缓后退了半步,低着头拱了拱手,话音掷地有声:“儿定不负父亲希冀。”
“那本日早餐便就在夫人屋子里用了,”平津侯道,“你且唤厨娘好生筹办筹办。”
平津侯一怔,忽而又想到了福公公临别前那句意味深长的叮咛,微微垂了垂眼,而后仿若下定甚么决计普通,用力地握了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