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荣帝用力地闭了闭眼,声音略有些怠倦,他道:“但是朕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在帝京这么猖獗下去。这匪,得有人去剿。”
闻人久问:“父皇心中可有人选?”
闻人久便不出声了,只是淡淡地瞧着德荣帝。德荣帝看着闻人久这般模样,便明白过来这是贰内心头有了主张,因而开口问道:“你有甚么主张?”
闻人久缓缓道:“如果说能够领军剿匪的人选,儿臣这里倒确切是有一个合适的,只不过……”
闻人久的禁闭三个月便解了,只是自那以后,德荣帝倒也没再提及将措置政务的大权重新交予他一事。在德荣帝面前失了宠,闻人久行事也突然低调下来。加上岁后七皇子生辰,一向附属于太子一派、以慕容远为首的年青官员倒是纷繁协礼插手了宴席。瞧那模样清楚是瞧着闻人久靠不住了,想要另择良木。
闻人舒抿了唇,瞧着闻人久好半晌,忽而长身一揖道:“还请太子指条明路。”
闻人久沉吟不语,德荣帝一拍桌子道:“快说!”
闻人久便道:“只不过,怕父皇感觉有失体统。”
闻人久这才看着他,然后缓缓吐出四个字来:“柔静郡主。”
闻人久便将手中的棋子也放进棋盒中了,侧头朝张有德看了一眼,那头赶紧点了点头,去上面将已经冰好的绿豆汤端了出去。
闻人舒抬眸与闻人久对视着,那一双乌黑的眸子安静而深沉,他一眼看畴昔竟感觉有些看不透。心下微微叹了口气,又是深深地作了一揖:“臣弟谢太子教诲。”
闻人久垂着视线透过绿色的汤水瞧着本身模糊的倒影,低声道:“孤听闻,薛家这些日子……日子过得似是有些辛苦啊。”
闻人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结局已定,又何必做无用之功?这一局,是我输了。”
没了闻人久,那些世家本来觉得变法一事便该取消了,哪知他们心中算盘打得清脆,那些仰仗着变法而崛起的新贵族倒是不乐意。如果平常的新贵,他们也有体例能治,但是偏生这些新贵当中,有近半数竟是江南那些世家的庶出旁支。如此两边针尖对麦芒地相互较着劲,新发推行的速率虽不如闻人久掌权时停止的那般张扬,但生长态势竟也不测的安稳。
世家与新贵族之间的比武,起首捐躯的必定是那些根底较弱的官绅。而薛家本就秘闻不敷,没法与郑国公和冯、林这些世家比拟,固然是靠着薛嫔与六皇子勉强在这一个圈子里立主了脚根,但是眼下却无甚兵权在手。卡在有钱而无实权如许一个难堪职位上,如当代道下率先遭到打击倒也不奇特了。
玄月末的时候,世家与新贵之间的斗争正日趋狠恶,紧邻帝京的名泽县却发作了一场阵容惊人的暴、乱。一支起先不过百余人的贼寇之流,揭竿为旗,竟是一起浩浩大荡调集到了几千人,直打到了帝京门前来!
闻人久便笑了:“孤现在身陷囫囵,部下的人都已经握不住了,又如何再能为你指甚么路?”声音抬高了半分,缓缓道,“只不过,人间各种,多数起于一个‘贪’字,如果薛家能收一收心,别再觊觎那些不该想的,想必这日子……天然便好了。”
德荣帝拧眉道:“只不过甚么?”
闻人久只是微微闲逛着白瓷盅里泛着凉意的绿豆汤,并不出声。闻人舒细心将棋面上的棋子都收好了,然后这才看着闻人久道:“太子韬光养晦,这些日子将事件一推倒是躲了个平静,只是太子走后这撂下的担子却让朝中高低清算得辛苦。”
第一百一十二章
德荣帝点头,道:“如果让朝堂上这些酒囊饭袋披甲挂帅,只怕到时候会是……”话未尽,但是意义却已经闪现无遗了,“这此剿匪须得一举胜利,如果败了,只怕今后会呈现更多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