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夫人无法。
肩舆稳稳停下，瑟瑟扶着一个婆子的手哈腰出来，面前站着一个年约十四五的少女，穿戴豆青色的大氅，扎着双丫髻，冲着她甜甜一笑。
三扇的屏风后，有人卷了珠帘而出。
她是不惯这般夷易近人的，一句话说的生硬机器，说完后，她不着陈迹看了眼瑟瑟，见瑟瑟垂眸，一脸安静，才悄悄松了口气。
“有啊, 如何没有！”侯夫人急了，“我那表外甥，人才边幅样样出挑，不是个拿不脱手的怂货。他家中没有拖累，屋子里干清干净，除了现在腿脚不便, 别的甚么弊端都没有。这孩子目光高，二十几年谁都没有瞅上, 独独看中了瑟瑟你, 这是你与他有缘啊！”
他当即摇了轮椅敲开了瑟瑟的院门。
瑟瑟并不该承：“并非如此，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常态的病状，我且能医治一二，还请长公主先等我把脉看诊后再说。”
“不消把脉，”长公主道，“本宫这个病，天下妇人大半都有，不是甚么罕见的病，弨娘子不消担忧。”
只医馆里大夫唯独瑟瑟一人，院子不大，能够包容的病人未几。常常都是有人提早来预订了时候，医馆的丫头安排了时候，有条不紊。如此一来，来的人再多，也撞不到一起，不至于弄乱了医馆的次序。
说是豪华，她头上簪着几根玺石攥金丝的簪子，堆着云鬓，鬓边戴着一朵重瓣花。耳垂明月珰，抬手时，手腕上几圈玉镯金钏，指尖可见是新点的花汁染甲。
朱红色的正门被擦得亮晶晶，门口蹲着的一对石狮子，更是威风凛冽的焕然一新。
瑟瑟没重视到上面的官司，只轻声道：“多谢长公主体贴，我身材根柢好，等闲不抱病。”
陪着长公主的老嬷嬷给长公主挤了挤眼。
贺牵风下了马车，明显就在瑟瑟的身边，这个长公主院子里最得力的管事就跟没有瞥见他一样，围着瑟瑟忙前忙后转。
事出变态必为妖。
正堂里烧着暖烘烘的暖炉，另有两三个炭盆放在门口门里取暖，一出来就热和了起来。
瑟瑟垂着眸，掩去了眸中深意。
她抬眸看了眼贺牵风，眼神略显奇特。
贺牵风：“……”
“我就说今儿日子好，艳阳高照，原是瑟瑟女人来了。快快出去，莫在内里冻着了。”
大部分妇人的病，无外乎那些，她不敢说十拿九稳，大抵都是能看的。
正堂内，几个夫人陪瑟瑟坐着，几个小女人都你推我我推你，笑嘻嘻站在瑟瑟身后，并未落座。
贺牵风坐在马车当中，皱着眉不解，到底是娘亲觉着他好久没有回家了，来请他归去的，还是和瑟瑟有关？
“还请长公主殿下挽起袖子，给您把脉。”
“好姐姐，终究等来了你。”
“娘子。”
长公主看瑟瑟的眼神有些庞大。她本是要落座的，却不晓得何故，转念起了身，亲来扶了扶瑟瑟的胳膊。
贺牵风一起忧心，瑟瑟却一起淡定。她气定神闲，乃至靠着软绵绵的长靠垫，舒舒畅服睡了一小觉。
这几人中，唯独二房夫人是瑟瑟见过的。也是二房夫人最热忱，从门口直接跨过廊边亲来接她。
长公主抬着下巴理直气壮：“本宫这个病，就是儿子不结婚，没有儿媳妇闹得。甚么时候有了儿媳妇，甚么时候本宫的病就好了。甚么时候本宫病好了，你甚么时候就能分开了。”
瑟瑟下了马车，拉了拉大氅，目光落在那照壁一圈鲜艳欲滴的盆花青柳栽上，转了一圈收回了视野。
“弨娘子，这个病本宫甚么时候好，你看着办吧。”
贺牵风一看就知，这是瑟瑟要出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