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在门栓上转了几圈,咔擦一声,落了锁。两个脚步渐响渐远,徒留下受伤的少女,咬着唇在乌黑狭小的屋子罔知所措。
他只打量了一眼,声音淡淡:“甚么都不记得?”
董瑟瑟终究的成果,却被将军的表妹派人活活打死了。将军不闻不问,一张草席裹了,扔了去乱葬岗。
她躺在一张薄薄的草席上,地上的寒意顺着她的背爬满了满身。狭小的屋子熏黄焦黑的墙面肮脏又陈腐,半掩着的脱漆门后,一根木头门栓立放,地上扔着一个木盆,里头的水倒了一地,浸湿晕染开,流到了站在屋子里的人绣花鞋底下。
不太短短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瑟瑟一人。
瑟瑟头顶是撒金帐的顶,绘着莲戏图,与帷幔上绣的采莲相照应。淡粉的帷幔渐渐被翻开,瑟瑟一惊,茫然抬眸。
“照我说,不听话的小贱蹄子就该好好打一顿,打怕了,她就不敢肇事了。”
瑟瑟眸波明灭,渐渐忆起了。
瑟瑟侧着脸,沉沦不舍地看着吴兰台抽走的手,目送他分开的背影,却像是被抛弃的小兽,眨着眼,眸中水雾满绕。
而董父第二天,就顺理成章顶了攒典的位。
顿了顿,他面不改色加了一句:“曾经为夫甚为疼你,虽你影象受损,也不成健忘这点。”
瑟瑟如雏鸟般尽是依靠看着他,眸光闪着流波,乖顺点头。
这般柔滑胆小,倒是有几分不幸兮兮的顾恤。
那将军不敢与齐王为敌,忍气吞声收了董瑟瑟,却讨厌她非常,非常卤莽,将她丢到后院,任人欺负。
吴兰台居高临下,目光落在瑟瑟的额头,那红肿的伤口已经被简朴包扎了起来。
借她身的女人姓董,年十五,出世平常秀才家,独一不平常的,就是自幼生的过分仙颜。董母故意拿她攀高,把她一向拘在家中,至今美艳之姿不得外人知。
坐在床上的瑟瑟茫然无助看着人一个个拜别,门被扣上收回嘎吱的声音后,她垂眸,抬眼,眸波一转,脸上的娇怯无助垂垂被凉薄玩味所替代。
重新被扔出来的屋子,明显才是女子的内室。只好久未住人,有些灰尘未曾来得及打扫洁净,与仓促点起的熏香混在一起,格外呛人。
没有了人弹压,这屋里的丫环可不把瑟瑟当回事,对视一眼,方才忙繁忙碌的活计放下,手挽手都出了门去。
“乖,养伤的时候,好好听谷嬷嬷的话,为夫得空再来看你。”
香消玉殒之际,她才不过十八。
过了好久,门栓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铁链被取下,门别传来低语扳谈声。
门锁被卤莽翻开,那粗胖婆子出去就收起横眉怒瞪,带着假笑大手一挥,令身后两个粗使丫环上来扶起瑟瑟。
胖妇人背面另有个颀长个子竹竿瘦的女人,吊眼横腮,昏黄的眸子子一转,嘴一张,就是鸡叫似的锋利声音:“董女人,自打你进了门,你的天就是县令老爷,老爷的话你都不听,这是想翻天不成?”
去了齐王府里,董瑟瑟对运气没法自我把控,只能凭借齐王,谨慎献媚。幸亏她边幅不俗,又被调|教过,着实在齐王面前受宠了一段时候。只跟着别致劲儿退散,齐王又得了新人,渐渐的毕竟嫌弃了董瑟瑟。
瑟瑟坐起家,悄悄看着面前那肥胖老妇,纤长的睫毛微颤,粉饰了眸中流光明灭。她红肿的额头破了一条口儿,一缕血丝顺着她额角,沿着肌肤下滑,艳红的一道血迹在她惨白的脸上,素净的妖异。
老妇人目光在瑟瑟额头上红肿破了口儿的伤转了一圈,错愕非常地与身后妇人互换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