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军治。在此处带兵镇守的副将,本身也是个贬官。用朝中那些大人们的话来讲,此人也是个没有完整被教养之人。以是,他行的是王化之名,举的倒是霸道之刀。
有人叫他阿飞大哥,有人叫他阿飞老弟,也有人叫他阿飞叔叔。至于他姓甚么,没人晓得。他不是罪民。衙门里查户籍的人还没这么勤奋,每小我的户籍都会去查一查。
程满星这一被发配,便在岭南呆了整整十五个年初。
本年,他三十三岁。
他叫阿飞。
这十五年里,程满星没少探听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的下落。但他获得的独一动静便是,在他被判斩刑入狱以后,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就变卖了家中的统统东西,四周为他驰驱,但愿能够为他求一条活路。但还没比及新皇大赦天下,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父母了。
他再度挥斧,一斧头便将第三个二杆子的脑袋几近劈成两开。然后,程满星沉着地扛着柴枝回家,将柴枝码好以后,等着官差上门。他本来是想本身去投案的,可他连衙门的门朝哪边开都不晓得。
这家酒馆的酒,程满星开初也喝不惯。苦苦的,就像方才被发配到此地的每小我的表情一样。但时候久了,程满星也垂垂地喜好上这类酒了。
是以,程满星的日子过得很津润。不点卯、不拿贼、不哄娃的时候,他总会抽点儿空,到这十里八村独一的一家酒馆去喝几杯。
程满星辖下这十里八村住的,固然大多是一些和程满星本人一样被放逐或发配至此的罪民,常常会闹一些磕磕碰碰的事情出来,但大的费事,倒也没给程满星惹。不是因为这些人到了这里就变诚恳了,实在是因为,这些年卖力镇守此地的副将是一个狠人。
另有甚么好遗憾的呢?
在这个酒馆里,程满星没有碰到甚么风趣的人或者风趣的事儿。来酒馆喝酒的每小我,他都熟谙。这此中绝大多数人的秘闻,他也都清楚。他们的本籍在甚么处所,犯了甚么事儿,在衙门里都是有记录的。很多人在落籍于此之前,还是从程满星的手中走过一趟的。
另有一点就是,郑家酒馆的酒,代价公道,乃至能够说得上是非常便宜。偶然候连程满星都不得不思疑,这家酒馆的老板跑到这鸟不下蛋的处所来开个酒馆,又把酒卖得这么便宜,是不是有其他不成告人的目标。
被程满星的老父亲请来为其取名的私塾先生一辈子都没见过有哪个婴儿一出世就长了满脸麻子的,以是就给程满星取了这么一个名字。私塾先生给程满星的批语是:“边幅清奇,必成大事!”
之前那些勇于在这里闹大事的人,已经被这位副将带着兵,像割韭菜一样地割过好几茬儿了。剩下的,做点儿欺负邻居、偷鸡摸狗的事情还能够,让他们闹点儿更大的事儿,借他们几个胆儿,他们也不敢。
岭南是个好处所。这里的太阳固然毒了一些,海风固然猛了一些,氛围里的鱼腥味固然重了一些,但这里起码和缓。不像程满星小时候在中原北方的时候,一到夏季,就是去撒个尿都得提心吊胆,恐怕砭骨的北风把传宗接代的家伙什儿给冻坏了。
就在第二年秋前的时候,新皇即位,大赦天下。哪怕是砍头的罪名,只要不是谋逆或者十不赦的大罪,都能够获得赦免或者弛刑。程满星只不过是愤而挥斧杀了三个嘲笑他的二杆子罢了,以是他也获得了弛刑。斩刑被免,发配岭南。
以是,当那三个二杆子张狂地、肆无顾忌地嘲笑他的父母时,程满星沉着地放下背后的柴枝,然后取下别在腰间的斧头,走上前去,一斧头一个,直接放倒了两个。第三个二杆子当场吓得尿了裤子,瘫软在地,对着程满星不断地叩首告饶。但程满星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他要让统统人晓得,嘲笑他的老父亲和老母亲的人是甚么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