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走进农技站,面前花花绿绿的机器耀得我眼晕。
中午过后,终究进了城,来回地寻觅。这四周真的有个收辫子的处所,门面不大。坐台的是个老爷子。
我摇点头:“家里底子没钱了,五十块都拿不出来。爹在想体例。”
最多回家喝点红糖水,吃几颗大枣补补就行了。
翠花说:“嫂子进你的屋子还用拍门?初九,俺有事儿问你?”
从血站出来的时候,感到头晕目炫,嘴唇干裂。手臂上的针孔呈现了淤青。
我起床了,洗了脸,换上了一件没补丁的衣服,揣上了嫂子的大辫子,去了一次县城。
那头青丝太诱人了。我的梦中恋人是个长发飘飘的仙女。信赖总有一天她会踏着七色云彩,骑着会喷火的恐龙在众目睽睽下嫁给我。
的确,出嫁今后的女人就不消留辫子了,女人的头发跟媳妇的头发不一样。
我问:“你筹办给多少?”
而是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在笑。前面甩着长长的大辫子,一向垂到屁股背面。
翠花的辫子确切好,又粗又大,油光闪亮,足足二尺半长。
这是一个发财致富的门路啊?
大爷说:“那要看货品,好的辫子能够卖到一百二十块。”
我一听乐坏了:“啥?这机器能租?”
我说:“很简朴,调戏孙桂兰得逞,罚款一百。”
撤除包赔摸孙桂兰的丧失,还剩六十块。
我也产生了卖血的动机。
翠花坐在我炕边,不过她此次没有揭开被窝拍我屁股。
嫂子没了辫子,比在我身上拉一块肉都疼。
翠花抬手帮我擦了下眼泪,说:“初九,俺信赖你是好人,跟孙桂兰那件事不怪你。你是个有出息的人,将来必然能出人头地。”
“你不出去,我如何穿衣服?”
剪去长发,心目中的女孩将不再斑斓,这的确是一种震惊。
当然,这是后话了。
“明天早晨,你跟赵二哥的事儿,咋措置的?”
每天早上起来梳头,对着镜子梳半天。就这么卖掉,如何对得起我哥?
“说。”
哥哥客岁办丧事儿,就偷偷卖过一次。但他叮嘱我,不让爹娘晓得。
把我卖了都不敷。只能看着那些机器咽唾沫。
我抽泣一声:“嫂,你咋对我恁好?”
翠花说:“初九啊,你是俺弟,咱是一家人,一家人如何能说两家话?把我当嫂子,你就收下。实在如许也挺风凉,干活不累坠。嫁过的女人,迟早要把辫子剪去。”
这恐怕是嫂子身上独一值钱的东西了,平时她非常珍惜。
一磅血能够卖八十块钱,我年青力壮,能够卖两磅。那就是一百六十块。
我筹算把这条辫子收藏起来,留作念想,只要看到辫子,就能想到翠花长发飘飘的模样。
可摸着口袋里那四十五块钱,只要干瞪眼标份儿。
村庄里很多人都卖血的,日子过不下去,孩子办丧事没钱的时候,村民都偷偷卖血。
浑身没有一点力量,但是内心却甜滋滋的。
有了抽水机,就不消担水浇地了,嫂子翠花的肩膀也不会被扁担压肿了,该有多费事儿啊?
翠花抬手捂嘴巴噗嗤一声:“初九,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用饭了。”
做梦也想不到,十五年后,本人会成为人们口中恋慕的农夫企业家。
甚么都有,拖沓机,三马车,柴油机,潜水泵,离心泵,另有各种农机配件。
“没题目,四十五块,你给钱,我帮你送到家。”
撤除租赁费,撤除油钱,撤除机器的保护用度,起码每天我会赚十几块。
“喔,那你先出去。”
翠花不说话了,咬咬嘴唇,俄然抄起中间炕沿上的剪刀……我觉得她要攮我,吓了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