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让萧十一郎说话，接着又道：“江湖中有关他的传说也很多，有人说，他又瞎又麻又丑，是以不敢见人，也有人说他长得和楚霸王很像，是条腰大十围、满脸胡子的大汉。”
“她既然已决计要分开他，为甚么又要对萧十一郎那么绝情，那么狠心？”
语声很斯文，也很安静，却带着说不出的冷酷之意。
这句话竟又和萧十一郎所说的完整一样。
风四娘面色突又变了，盯着萧十一郎的脸，探听着道：“你俄然问起我这些事，为的是甚么？”
突听一人道：“但我必然要留住你。”
但是他连站都站不稳了，用力一抡剑，就颠仆了。
风四娘更惊奇：“莫非她也分开了他？”
萧十一郎冷冷道：“我要走的时候，绝没有人能留得住我。”
但现在，她俄然体味到他的哀思，俄然体味到一小我的爱被回绝、被轻视是多么痛苦。
风四娘道：“一种是他要杀的人……他要杀的人，就必然活不长了。”
风四娘本身也是女人，却还是没法体味女人的心。
风四娘道：“你晓得？晓得有人在找你？”
萧十一郎神采变了变，倒了杯酒在喉咙里，嘲笑道：“如此说来，他并没有看上你。”
一个沉着固执的人俄然低沉湎落，本就最令人怜悯。因为窜改得愈俄然，别人的感受也就愈狠恶。
她喝得愈醉，愈感觉连城璧不幸。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不说别的，只说那份轻功，已没有人能比得上。”
她内心俄然感觉有点酸酸的，闷闷的，渐渐地举起杯，很快地喝了下去。
他瞳孔似已收缩，盯着萧十一郎，缓缓道：“鄙人本日有这类表情，全出于中间所赐，就算要勉强留中间喝杯酒，中间也不该回绝的，是么？”
他又是为了甚么？
他不能再欠别人的。
风四娘目光仿佛也不肯分开他的脸，一字字道：“那只因你想死！”
连城璧目光已自远方转回，正凝注着他，缓缓道：“我一向以为你是个不幸的人，但现在，我才晓得你实在比我荣幸很多。”
他大要看来固然很安静，但端倪间已暴露了杀气。
连城璧缓缓道：“不错，恰是鄙人，这世上或许只要鄙人一人能留得住萧十一郎。”
风四娘这才松了口气，嫣然道：“连公子，请坐吧。”
连城璧喃喃道：“萧十一郎，我本该杀了你的……”
萧十一郎面上的肌肉俄然抽紧。
连城璧突又在醉中呼喊：“你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
连城璧咯咯笑道：“我本该杀了他的，但是他已经醉了，他还是不可，不可……”
萧十一郎悠悠道：“那或许是因为他生得很矮小，恐怕别人瞧不起他。”
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在想着同一小我，有着一样的豪情。
偶然乃至连她本身都没法体味本身。
他神情看来就像是一匹负了伤的野兽，浑身都带着剑伤和痛苦，并且自知死期已不远了。
灯光仿佛更暗了。
连城璧目光转向远方的暗中，缓缓道：“我已见过了。”
她只要死。
剑鞘是乌玄色的，在昏灯下闪着令民气都会发冷的寒光。
风四娘也已醉态可掬，大声道：“好，喝，明天不管你喝多少，我都陪你。”
萧十一郎没有答复这句话，却反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关外走一趟？”
萧十一郎沉默了半晌，一字字道：“我只晓得她向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过了半晌，萧十一郎竟渐渐地站了起来。暗淡的灯光下，他昂首凝睇着连城璧，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