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恳讲,出事之前,她还是有些恼他的,恼他闲来无事总爱多管闲事,恼他看谁都不幸,乱发善心,恼他惦记那娇娇弱弱的任秋儿――固然她看起来真的是很不幸,但她内心还是忍不住着恼。
要昭雪重来,当年的两具尸首必须开棺重验,验尸的活计童瑞自不在话下,但刘知县不在这里,要开棺还得由本地的捕快帮手,当然了,宁如寄要去捕快房,也不是只为了这一件事。
凌晨雨停了,宁如寄被拍门声吵醒,翻开一瞧,倒是堆栈的女掌柜。
“如寄,那水池上不得……”昏睡中的卫甄底子听不到她的话,他神采惨白,都雅的眸子紧紧闭着,嘴里喃喃的,却并不是梦中之事。
宁如寄转头看到一脸泥水的卫甄,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但还未笑多久,便发明卫甄整小我在往下陷去,她这才不敢冒昧了,赶紧寻了一根树枝,连拖带拽,把他弄上了岸。
女掌柜转头一指,笑道:“我开着这堆栈,一年到头,不知多少来往的客商会得这个弊端,明天那碗药,我一闻就晓得是如何回事了。”
她如何会摊上这么一个费事鬼呢?
她说着,将手中的东西端到了宁如寄面前,宁如寄低头一瞧,不是别的,倒是两块白白嫩嫩的豆腐。
“如寄,我昨晚儿上做了个梦!”
女掌柜笑道:“有两个,徒弟姓蒋,门徒姓丛。那门徒是我们石头镇土生土长的,为人诚恳,但那徒弟嘛……”
女掌柜一摆手:“也不是说不好,镇上大凡有事他都会管的,就是此人嘛,爱喝点小酒,贪点小便宜,也不算是甚么大事。”
宁如寄瞥他一眼:“好不轻易好了,多歇会儿,少说话。”
夏季的傍晚,日头仍然暴虐,两人身上的水不一会儿便被晒干了,因而只好顶着一身的干泥巴,冷静走回王府去。幸亏路上没人瞥见,不过即便瞥见了也无妨,谁能想获得,这一大一小的泥人儿,是都城里纨绔着名的庆王爷,另有他的小书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