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夫人如何不明白她们的心机!多年来,她也是惯了的。谁让自家孙儿不争气,现在也没个寻着个好人家的小娘子。
“禽鸟本喜静。我见湖面波澜缓缓,想来府中长日温馨和顺。这忽来的落花,才会吓着它们。”
“那便有劳景纹姐姐。听闻贵府天井新奇,正想见地。”
又有一夫人道:
“小娘子好细的心机,恰是如此了。”
她缓缓抬开端,一双大眼眼角微翘,下巴尖小清秀,唇似樱桃一点,透出浅浅的笑来。虽不至冷傲,却也是位端端的小美人。
她神情不卑不亢,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
“众所周知的事,小娘子不必自责。幸亏咱家有个兰郎君,他但是国公爷远亲的长孙!”
与其说是温馨,倒不如冷僻二字来的逼真。容老爷们于外室常住,自古也没这端方。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鲁国公府更加式微了。
“倒是八娘子,”朱夫人又道,“非常懂事孝敬,本日特地陪我来的。”
“夫人们一处说话,小娘子不免觉着无趣。不如,我让人带你四周逛逛?春日里花红柳绿,想来也是都雅。”
“见过谢小娘子。我是老夫人近身的丫头,小娘子唤我景纹便是。我们府上虽不比谢府,却自风趣处。小娘子若不嫌弃,我便带你四周瞧瞧?”
“春眠不觉晓,小娘子们爱犯懒,都不大情愿出门。国公夫人见笑了。”
“卞大娘子春安。”
宴会设在鲁国公府的湖心亭,亭下汀州,嫩柳青青一片。船娘摇橹畴昔,湖面浅浅波光,春江水暖,正一派悠然闲情。
“倒是听我家小娘子提及过,她对谢八娘子非常佩服呢!当初因郑小娘子冤枉七娘子,八娘子为保护姐姐,据理力图,受了很多委曲。当真是明辨是非,大师之风。”
她只向朱夫人笑道:
罢了,她只带着钏儿告别。
“听闻鲁国公子孙浩繁,本当是热烈鼓噪的,不想如此高雅安宁。”
谢菱笑道:
世人见谢家人来,皆起家相迎。只见朱夫人身后跟着位极知礼的小娘子,一时又有人窃保私语。
鲁国公府虽不必当年,族中之人也多是寄禄官,并无实权,可对嫡庶之别,却颇是在乎。大略还存着分皇亲国戚的傲气。
景纹见着她,虽不肯理睬,何如谢菱在侧,总不能失了气度。
钏儿似明白地点点头。
船娘已在渡口等待,船上立着个鲁国公府的丫头。只见她低髻束发,裙钗仿佛,这等打扮,必是有些身份的。
谢府如许的人家也便罢了,总能设法推委。倒是那些小门小户,最是担忧,从不敢将自家小娘子带来此处。
“谢氏八娘,见过鲁国公夫人,各位夫人。”
“国公夫人过奖了。”
谢菱起家,行一万福:
受邀插手张夫人的雅集,本就面子,只堵得鲁国公夫人说不出话。至于为何说扭伤,而非实在的摔伤,这便是朱夫人的谨慎思了。
不过一名庶女,竟有这般见地与胆量,实在可贵。
景纹只道:
钏儿感觉风趣,指着道:
朱夫民气中一声嘲笑,鲁国公府如何配得上她的七娘?
她又看了看谢菱,只笑道:
谢菱先行一万福,柔声道:
“老爷们多有外室,若非要事,不大回府的。至于小郎君们,也多是外室生养,入不得府。夫人们又深居简出,府中天然就静了。”
有夫人意欲凑趣,只拥戴道:
谢菱免不很多尊敬几分,浅笑地朝她点头,又道了句“有劳”。她亦朝谢菱笑,殷勤地扶她上船,又铺上软垫请她坐。
“抱愧,我不知是如此,并非成心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