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瞧她,晚来另有理?”老夫人揽她入怀,又指着朱琏,“原是你大表姐的婚事定下了。圣上亲身指婚,要嫁与太子,做天家的媳妇呢!”
“她一贯听你的,本日倒怪了。”五郎也笑笑,“说来,她们斗她们的,我们府外去!原是二哥托了我来请你。”
“原是应她的景。”老夫人指着仪鸾宗姬道。
本日听闻婚事定下,天然是举家欢乐。
偏是如许的人,对陈酿却高看一眼。初时父亲请他教七娘读书,谢汾本就多留意些,父亲的深意,定不止如此。
“原是我惹了她,”陈酿笑道,“明日她来,我与她赔不是。”
“这鬼精灵,可别恼了你大表姐。”
七娘自不乐意,只拉着老夫人撒娇。
他遂专注做文,才写不到十字,却见五郎又来了。陈酿扶额,摆布本日是不得用心诗书了。
她素喜茶道,在汴京也是驰名的。自嫁来谢府,年年花朝皆由她布一席。前年的牡丹席,客岁的兰芽席,无不叫人奖饰。
陈酿接过看了,其上写道:
春归时节,谢府各处早已桃李纷飞,各色蔷薇攀在架上,别有一番风情。便是重生的葡萄藤、榆荚钱,亦引逗得人满心垂怜。
老夫人哪知其间另有陈酿的事。她既如此说,七娘再不敢推让。又因着陈酿方才冤了她,七娘也负气似的应下。
高傲郎离世,谢汾便为家中宗子,天然雍容慎重些。上侍父母长嫂,下教弟妹,二家长的气度端了个实足,训起五郎他们几个来,也毫不包涵面。
愚兄谢汾待于瑟瑟亭
老夫人方道:
只见仪鸾宗姬先铺了层竹叶,又展开一卷竹编茶席。红泥小炉煮着年前收的雪水,茶具是套官窑白瓷。席上又立一只净瓶,独插一竹枝,再不必矫饰。
朱家姐妹、谢菱、仪鸾宗姬、四郎妻钱氏皆在此处,大夫人朱氏、二夫人周氏亦在。
“恼的才不是姐姐,”只见朱凤英摇着团扇道,“方才七娘恼我呢!”
“年年看花也倦了,倒是荣恩亭四周的竹林好。亭亭翠绿,有春日之意,亦不落俗套。”
“既是谢二哥美意,不敢推让。待我换衣便来。”
烟丝醉软,清波画船,就着奕奕东风,更在这繁华热烈中添了几分精美的温润。
岁时花朝,风花恰好,遂邀二三知己,于灵宝寺后山瑟瑟亭赏花对诗。闻贤弟素有雅兴,唯望不弃,同效前人曲水流觞,虽有效颦之嫌,或可得一二意境。
说着五郎便递上帖子。
“这是见外的话了,大师皆是兄弟姊妹,如何不好去?她们在婆婆院子里斗诗呢!我见七娘气冲冲地去了,不知又要闹甚么笑话?”
想来婆婆年纪大了,总爱与后辈们一处,瞧着子孙合座的景也欢畅。
陈酿与谢汾虽见面未几,却对他颇是赏识。初见谢汾时,他方下朝而归,一身官袍气度轩昂,言语间自有一番见地,不比平常读书人。
“不是你缠着说斗诗,谁恼你来?”七娘道。
陈贤弟酿雅启:
陈酿收了帖子,向五郎道:
“媳妇亦如此想,”朱夫人亦拥戴,“趁此机遇,也考考七娘。”
老夫人亦喜好她的清净,遂道:
“不敢!不敢!皇-太-子-妃!”
厥后日子长了,一同论过几次时势,品过几次诗书,倒更加感觉志趣相投了。
七娘至老夫人的和禧堂时,已闻得一片欢声笑语。
朱琏与朱凤英虽为一母同胞,脾气却大不不异。凤英活泼机灵,朱琏却文静和顺。她只端坐在老夫人身边,微低着头,和和蔼气的,却不大说话。
“这是七娘的不是了。”老夫人道,“诗书娱情,你换了新先生,想来,比之畴前是有进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