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畴前是跟的哪位先生?”陈酿问道。
“前些日子给小娘子的《诗经》可读了么?”
本日学里去,又在家中,天然不必穿得过分。七娘挑了件湖蓝暗纹交领长袄,配一条葱白苏绣留仙裙,压了个白玉禁步,用湖蓝流苏系了。
“小娘子早。”
七娘抬眼看他,还是畴前那般的端倪,却少了上元节时的傲气。
“是。想着陈小先生还不知门生的名,故而写了。”
“张夫人说过,是讲后妃之德,像我二姐姐普通。”七娘带着高傲的神情。
他浅笑作揖,道:
回想那日她一身宝石绫罗,礼节全面,此番之事,倒也在道理当中。
“谢蓼?”陈酿一恁,道,“但是小娘子姓名?”
陈酿哪知她心中所思,只问道:
七娘方回过神,作了万福:
“是位驰名的女先生。”陈酿道,“我等后生长辈,比不得她,怎就换了?”
陈酿听罢,就着那张纸,在七娘姓名下写了本身的姓名。
“学而不厌,诲人不倦。”陈酿浅笑道。
项链璎珞倒不必戴,只换了个羊脂玉镯,想来君子贵玉,如此也是个读书人的模样。
陈酿见她本日打扮却清爽,全不似那日的模样,只这家常打扮倒也是用心精美的。
七娘生在文官之家,本就染着股书卷气,这般简朴洁净就很好。
“这是我的姓名,我亦无字。”
“诗书之解,少说有三。其一师之解,开蒙教诲,不成不闻。其二世人之解,人间民气,可窥一二。至于其三么……”陈酿转而看向七娘。
对于文房之事,陈酿向来也不大计算金银,徽墨、湖笔、宣纸,皆不差的。只是谢府的笔墨多是宫中贡物,外人何曾见得?更莫提平常消磨了。
“父亲安排,自有事理。”七娘道,“至于张夫人,大略是蓼蓼恶劣痴顽,怠慢了人家。”
这些年二姐姐宫里去,并不能与她不时相见,倒是顶想的。思及此处,七娘又兀自伤感起来。
陈酿请她坐了,本身也在一旁的案前坐下。琳琅与阿珠则铺纸研墨,细细服侍起来。
“不拘写甚么,顺手写来便是。”
“笔墨既全,小娘子可写几个字来瞧?”陈酿道。
“无字,父亲说及笄时再给。”
原是陈酿用心试她,谢诜早已同他说过其间原委。不过是张夫人嫌七娘率性娇纵,也不做功课,在女红上亦不消心,这才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