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与仪鸾宗姬又来看了周夫人,便是再悲伤,事情总要有个告终。朱夫人先是安抚一番,又问了一回谢芝的病。周夫人倒是满面笑容,只道不好。
周夫人说着,眼也红起来。
周夫人摇点头,只得让人将孙九郎先赶了去。谢芝却跟着追去,大雪的天,她也不及添衣,薄弱不幸得紧。坠瑛与阿璇吓坏了,忙拉她返来。
“还不快带大娘子归去!跑此处来丢人!”
“我现在只盼事情尽快告终,她也好断了念想。统统依大嫂也就是了。”
“来日……竟有来日么?”
“老夫人不是说了么,摆布先养好身子,才好从长计议啊!”
谁也没想到,倒是孙九郎这日来了。谢芝一听,只闹着要去见。
七娘几个又去看过谢芝,虽说她还是日日以泪洗面,倒是不再闹了,也情愿吃些东西。四郎虽是她的亲弟弟,倒不见常来。
“你也太心软了,难怪芝儿受人欺负。”朱夫人道,“她被如许送返来,归去焉有好日子过?纵使孙九郎不负她,孙家岂能罢休?”
“你还想要她再回那处?是要吃了她吗!”二夫人拍案而起,指着孙九郎的鼻子就骂,“你现在倒来装好人!事已过了这些光阴,为何本日才来?芝儿为你惹了一身病痛,受尽屈辱闲话,你还要她归去?便是她肯,我也是不肯的!”
孙九郎见她病势如山,那里忍心,只安抚道:
朱夫人见她不说话,又道:
说罢,她又畴昔拉着孙九郎的手。一时候,二人四目相对,双双无言,唯有泪千行。
这孩子看着要强,心智却脆弱,摆布是经不起这些风雨的。
有功德者还编了支歌谣,连小孩子也知唱:“朱门前落了灰肩舆,一家两家乱如麻,公子天孙尽散去,王谢燕子变残花。”
自那顶灰肩舆落在谢府门前,此事在汴都城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谁不明白?全部汴都城都明白了!”二夫人冷哼,“你负芝儿在先,孙家又如此不讲情面,那也别怨我们心狠!”
老夫人闻得此事,只叫先把身子养好再说。二老爷见长女如此,天然肉痛不已,加上孙家在朝堂上又缕缕作对,他更是活力。
周夫人只无法感喟。她心中也明白,此事已是有力回天。孙家故意撕破脸,一来,女儿的性子,母亲老是清楚的。畴前做小娘子时,谢芝便是个要强傲慢之人,光阴长了,哪有不获咎人的。二来,朝堂之事,周夫人也闻得一二。
谢芝望着孙九郎的身影,只迟迟不肯出来,又兀自哭了一回。
“母亲!你让我随九郎去吧!”
送走朱夫人与仪鸾宗姬,周夫人又步至谢芝内室,冷静地瞧了她一回。只见她愁眉深锁,额角冒着盗汗,是极易惊醒的模样。
“本日孙九郎来,我瞧着两个孩子不幸,倒想随他们去罢。大嫂,你是不见芝儿哭的模样……”
坠瑛吓坏了,忙取了丝帕替她擦拭。
坠瑛一面服侍她吃了药,一面安抚:
又如此过了两日,孙九郎再来,也不让进门了,世人只当此事就此作罢。
谢芝一味不走,孙九郎也一味不放,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恐怕一不留意,她便丢了。
谢芝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心中不知在想些甚么。那夜,她又是熬至四更天赋睡下,夜里又醒了几次,如此几次,已然蕉萃得不成模样。
谢芝额头冒着虚汗,只倒在他怀里,一双玉掌冰冷如雪,畴前最是明艳的眼,却也凸起得不成模样。
只见孙九郎也是描述肥胖,一副病态。他只低头跪在二夫人跟前,谢芝一见便要去扶他,幸亏坠瑛拉住,朝她摇点头,她只一味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