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梅氏去了刑部大牢,有了豫王的安排,她很顺利地见到了父亲。
叶承淐也把杯中酒喝了,“渐渐喝,多吃点菜,喝得太快了,你又要不舒畅了。”梅氏固然酒量很好,连他也比不过,但喝得太快了就会胃疼。
红烛摇摆,梅氏穿戴一身大红绣并蒂莲的大袖衣,梳着高高的发髻,头上是赤金累丝嵌红宝的步摇,峨眉轻扫,朱唇淡点,目光流转间,竟然让叶承淐想起来她出嫁的那晚,仿佛也是如此动听。有那么一个刹时,叶承淐对本身产生了一丝思疑,他是不是不该孤负她?
叶承淐本是一句气话,但是看到梅氏傻眼的模样,内心却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这么多年,他在梅氏前面一向是和顺小意,偶然心中烦躁,还要耐着性子哄她欢畅,直到明天赋终究扬眉吐气了一回。一听阿苑劝他“不必难堪”,心中豪气顿起,之前接阿苑回府确切难堪,现在却分歧了,阿谁家是他说了算的!
“老爷谨慎!”阿苑惊叫一声,内心却乐开了花,吵吧,打吧,闹得越凶越好!固然叶承淐口口声声说最爱她,家里阿谁只是联婚罢了,乃至他还用心害她小产,使她不孕,为的就是让梅氏心生歉疚,梅大人在宦海上极力地汲引他,也是为此,既惭愧女儿不能给他持续香火,又打动他密意不移。但是她总担忧叶承淐对梅氏也有了豪情,毕竟,一个男人长年累月地对老婆做着温情脉脉的模样,没准内心会真的生出些柔情来。
“别哭,成王败寇,爹爹没甚么好抱怨的,你也不消挂念爹爹,今后和承淐好好过日子吧,不要抱怨他,他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处。”
“你如何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处所。”梅大人叹了口气,手穿过木栏想要把她扶起来,“快起来,让爹爹好都雅看。”
秋风起,梅大人处斩的前一晚,梅氏盛装打扮,叮咛厨房筹办了一大桌饭菜,恭恭敬敬地请叶承淐坐在上首,举起酒杯道:“老爷,本日是我们两个伶仃在一起的最后一晚,请老爷陪我饮几杯吧。”她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梅氏不晓得本身是如何回到四明街的,她也不晓得本身在屋里关了多久,她盘跚着找到叶承淐,描述固然蕉萃,脸上的神采却相称平静,“我同意她做平妻,只是,请老爷在我父亲走后,再正式把她接过来。”
“爹爹!”梅氏隔着栅栏,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爹爹,女儿对不起您。”
“老爷肯陪我,我心中欢畅。”
叶承淐略一游移就承诺了,等岳父处斩以后天然更稳妥,阿苑那边也不差这些天。
叶承淐愤怒地拉住她的手朝外走去, “走, 跟我归去。”
梅氏目瞪口呆。
火光中,梅氏慢条斯理地把蜡烛放回原处,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兀自熟睡的叶承淐,嫣然一笑。
一纸休书?要晓得女子被休,她是甚么也得不到的,就是她本身的嫁奁,也是要留在夫家的,只要和离才气拿到出嫁时父母筹办的嫁奁。提及嫁奁,那些都已经被叶承淐转移了吧,打着救父亲的名义,光亮正大地从本身眼皮底下拿走了,就算是和离,她也拿不回本身的嫁奁了。
梅氏没有接那杯茶,那女子就一向端着,渐渐地,她的手重微地颤抖起来,明显是端不住了,她咬着唇,尽力地抬动手臂,不肯放下。
阿苑差点乐出声来,忙苦苦忍住,惊奇地捂住嘴,“不成,老爷不必难堪,妾身情愿做妾,奉侍姐姐。”
叶承淐看不下去了,“阿苑,放下吧。”
……
当着最爱女子的面被打,叶承淐的脸上更是挂不住了,额头青筋暴跳,怒道:“阿苑确切不能做妾,她和顺贤淑又聪明知礼,做妾太委曲她了,要做平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