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煜从速起家,从窗口探出脑袋,刚好见到提留着一根齐眉滚的庞姨娘,一脸煞气地站在寻花楼的门口,几个打杂小厮常日里也见到泼妇肇事的场面,但是却没有见过如此凶暴,提着条齐眉棍就杀过来的。
能被请到青楼来的大夫,定然不是甚么好大夫,怕就怕某些不自量力的江湖骗子,为了骗些钱,胡乱开些药方,最后病没治好,还吃死了人,如许的医案并不是空穴来风,嘉靖爷如何死的?死于丹药。隆庆爷如何死的?死于媚药。就连天子老子都是被药害死的,更别说布衣百姓了。
“姨娘莫慌,小煜在这呢。”
苏小煜神采一变,从速让边上紧贴窗楣的云天嵩出镜,道:“姨娘曲解了,这位……这位就是云公子,我给他送药来的。我们是端庄人!”
楼上雅间以内,云天嵩和苏小煜二人喝着茶,在这么不端庄的场合里,干着最端庄的事情。
庞姨娘提棍便要闯进了寻花楼。
“家里有大伯,我这一辈,另有大哥,实不相瞒,现在连医馆的学徒,都还不是。”
“呸!端庄人取药送药用得着来这里见面?清楚是你这厮带坏了我家小煜,讨打!”
“那我便参详参详,至于太高深的药方,恐怕我还得回医馆,让李老看看。”
苏小煜吃着桌上的糕点,仿佛一个小大人似的,佯装听得很当真的样儿,实际上底子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因为他压根不体贴这事儿。
“云公子过奖了。”
苏小煜见到云天嵩那有些玩味的眼神,本来这云天嵩也不傻啊,便当真的点点头,道:“恰是。”说不会,总比不懂装懂的要好,苏小煜归正还小,医术本来就是要靠日积月累,打肿脸充瘦子的事情,苏小煜必定不会去干。
苏小煜有些难堪地笑了笑,道:“以是发财了?”
云天嵩略显惊奇地问道:“莫非你家老爷子一点也不把医馆的事交给你打理?”
“哈哈,小苏大夫真风趣。实在此次来鄞县,便是找你家那位老爷子筹议事情的,成果赶巧了。”云天嵩笑着摇了点头。
“小煜呢?你给我出来!”
“很可惜,这事儿我也爱莫能助。”苏小煜别说掌管苏庆堂了,就是苏庆堂的药匣子,都不是他能碰的,这还说个毛啊,管他说得天花乱坠,苏庆堂还是苏大医说了算。
庞姨娘循声昂首,见到苏小煜伸着个脖子,张望的模样,怒道:“长本领了?小小年纪就来这里厮混!你对得起你娘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吗?是不是几天不打你,又皮痒了?”
“哈哈,非也非也。这是我家老太爷常常说的。学医的苦,我们云家都是吃不起苦的人,以是不学医,只做买卖。”
“我这毫不是夸大其词。等真有那么一天,只但愿小苏大夫莫要忘了云或人才是。当然,小苏大夫如果有甚么难处,固然来找云某便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云某定然会极力互助。”
苏小煜点点头,说道:“那就谢过云公子美意了,告别。”
云天嵩微微一笑,说道:“现在鄞县的药材,只要一成是云家供应的,其他大略都是本地的霍家和张家各自朋分。”
“姨娘啊,我们真的不能再端庄了啊!”
云天嵩拿着药瓶的手一颤,不晓得这药,究竟是该吃还是不该吃了。
云天嵩投来迷惑的目光,“小苏大夫豪情在这里另有老相好?”
苏小煜更是一头的汗,很当真地说道:“云公子,如果你想被我这伯母一棍子拍死在寻花楼,待会儿固然这么说。”
苏小煜一口茶还没咽下喉咙,俄然听到这熟谙的喊声,顿时愣了三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