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翼端着两盘饺子出去：“还接甚么神，睡得跟个小懒猪似的,叫你也不醒,要接神也是接的周公！快起来洗脸洗手，吃完饭我们出去拜年！”
上房屋的人晓得高以清受了委曲，穆云翼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窦娇娥早就叮咛，把房门闩好，只让穆云翼在院里闹，到时候也让来往拜年的人看看，他是如何欺负祖母长辈的。
高以清扁着嘴，一边哭着一边说：“我奶说我翅膀硬了，不把她当长辈，受不得我的礼，大嫂子说我们有好吃的，不拿出来贡献长辈，黑心肝要遭雷劈，四婶子说我这身衣裳得值好几百钱，就用她那油手过来摸，我不让，她就骂我，然后大嫂子和四哥就过来揪我、掐我、踹我，说是新衣裳新鞋就得先才上几脚，要不然就会非命街头……”
“我晓得了，好宝贝，别哭啊，让你哥给你好生清算清算，我去给你出气，快别哭了，待会还要出去拜年呢。”穆云翼说着又把双刀拿过来戴在身上。
穆云翼紧跟着又扑灭第二个炮仗，这回再次炸响，屋里就不但是尖叫跟喝骂了，直接传出震天的哭号之声，穆云翼第三个炮刚点着火，上房屋门就被翻开了，高学解大步流星，快步走出来：“六郎！你竟然炮打祖母，你……你你……”他神采乌青，实在是他也没想到穆云翼能这么狠。
那商益早得了穆云翼的叮咛，见到门一翻开，立即扑灭了一挂鞭，甩手扔进屋里，噼噼啪啪，爆豆普通，炸鸣不断，高学解吓得不顾形象地满地乱跳，穆云翼的第三个炮仗这时候也射|到屋里，轰地一声炸开，女人、女孩们放声嚎哭，是一阵鸡飞狗跳。
“啪！”一声爆鸣，伴跟着很多女人的尖叫跟男人的喝骂，另有很多锅碗瓢盆碎裂的声音。
高以纯并没有给弟弟清算身上的足迹，游移地说：“元宝，这大过年的……”
高以纯在屋里扒着窗户瞥见，立即把高以清拉过来，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高以清听完，撒腿跑出来，离着老远就扑在地上，给老太太叩首：“奶啊！你就发发善心饶了我们吧，我们虽说是好过了点，但那都是元宝哥哥用命挣来的，当初分炊的时候，我们哥俩一粒口粮都没有，是元宝哥哥赡养我们，还要拿出钱来给我哥治腿上，那果仁核桃酥也是元宝哥哥美意，让我拿了贡献您，您嫌少只说出来，还要甚么，开出一个票据来，做孙儿的就算是把这条命都赔出来，上天上天也给您寻来，只求您别再闹元宝哥哥了，我求求你了……”一边说着一边以头顿地，磕得嘣嘣作响。
高学证、高以直他们都被鞭阻在屋里出不来，内里只要一个高学解，拦住穆云翼不让他持续放炮，又向商益大声喝道：“你敢放炮惊扰良善人家，信不信我一个帖子递到县里，立即就有捕快来抓你进大牢挨板子！”
吃完饺子，墨香来这屋拜年，他们都是平辈，只鞠躬施礼就成，穆云翼也给了他一个荷包，这些荷包都是高以纯做的，有后代一个鼠标大小，有红色、有蓝色，俱是剩下的边角料做成的，上面又用碎布拼成老虎、喜鹊、金牛等图案，固然没有穆云翼绣出来的精美，倒也憨态可掬，恰是小孩子喜好的玩意儿，里头都提早塞好了东西，穆云翼和高以纯各分了几个戴在身上留着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