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沉,这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何又断了路?只是我更恨这帮主子,致深不在府里,他们就变相来摸索我的底线,来欺负我幼年不经事。
我单独劳累大太太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及发丧大事,其间致深却因朝廷调派,奔去了海边督军,一去未归。因而府里治丧的一应事件十足丢给我去措置,且不说平常应对那些迎来送往,记念路祭的权贵官员,便是府里的一利用度仪仗场面都是一丝一毫不得错的。其间我还要同那些五姨太遍及府内眼线斗法,衣不解带的奔劳累得我精疲力竭。
我正在委曲,俄然内里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传来,二管家旺财佝偻个腰出去,一脸奉迎的神采道:“启禀八姨奶奶,通往郊野周府祖坟的门路,昨夜因大雨冲桥,断路难行。”
我不过一笑,七姨太的话确切打在我心上。可这府里的事儿老是要人去做,不能被外人笑话了去。
府里女主新丧,男主却抛下家宅千里驰驱。府里府外群情纷繁,众口铄金。固然我深知致深同大太太不过是先时的东太后做主指婚,春秋差异,致深只对大太太相敬如姐。但就算是是府里的亲人过世,多少也不得如此草草而去,漠不体贴吧?
宝儿睁着一双大眼猎奇地望着发楞的我,严峻地问:“阿姆,爹爹不会同娘和大娘一样,一去不回吧?”
我惊得堵住他的嘴,心中暗念:“啐啐!童言无忌!”
我强自定神悠悠地扫了他一眼道:“旺财二管家但是府里的白叟,老爷曾夸你办事最是得利,人也活络。”我顿顿话音,又含笑打量他道,“现在这主路断了,莫不是通往城外祖坟的路只此一条吗?”
我思忖半晌道:“既然白麻浑浊了,我记得前些时府里曾购置过一批上好的细麻白绫,是为府里下人们改换被褥里子用的。现在临时搬去前堂,叮咛小子丫环们都不必睡了,齐去撕扯麻布绫罗做孝幡。”
他赶紧辩白论:“若说门路本来另有一条,虽说是绕了些路,可换上常日也是能够绕行的。只是官府昨日张榜说,为防了城中大雨乱匪乘机肇事,封了那条通往城门的路。其他倒是有几条穿街绕衢的巷子,只是我们府里的仪仗多,人又拥堵。更有大太太个棺木也难行过那狭小的巷子的。八姨奶奶恕罪,实在不是主子不经心。便是现在老爷俄然被调离兴州,城里高低群情纷繁的,就是主子们去求巡抚大人开恩放行,巡抚大人都推委不见呢。”
旺财哭笑不得的望着我问:“八姨奶奶,这,明日一早发丧,断路难行,奶奶但是拿个主张呀!”我怔怔地坐在那边,目光苍茫,再难打起精力披甲上阵,现在才感觉本身的力量如此的纤细。
如何是好?她们玩忽职守出了忽略,反双手一摊反而来问我如何是好。我心头一紧,本来我已有些模糊的测度,推测那些人定要弄出些事端来,只是我却始终未曾苛待他们。看来还是我过用心慈手软,斩草不除根,反留了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