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吃了一碗薄粥,麻油点的小酱菜非常适口。我放下羹匙时,才俄然留意地问一句:“你如安在这里?宝儿呢?”
我略定放心,听冰绡嘀咕一句:“宝儿但是更加的玩皮了,一读书就头疼腹痛要出恭,一说玩儿就百病顿消,按说姑爷那么大的学问,官居一品,这宝儿少爷但是随了谁?”
尺素哭诉着跪地:“宝儿趁冰绡去解手的工夫,本身翻窗跑去放鹞子了。尺素追去湖边时,只见鹞子不见人,”
我称疾不出,以此来映证他那牵强的易主的来由,也保存本身残存的一丝颜面。现在的偃旗息鼓,是为了今后的卷土重来。
冰绡心领神会的一笑道:“蜜斯何必操这份心,尺素盯着宝儿读书呀,八成绩是逗逗八哥儿,听听窗外蝉声,看看鸟儿,到头来一篇字都一定能写完呢。”
说罢,她四下看看问:“宝儿去了那里?”
正说着话,俄然院里传来尺素的哭声,带着错愕惊骇:“你们可看到宝儿少爷了?宝儿少爷可曾返来?”
我又气又笑,这些日子我忙于打理府里表里事件,为大太太发丧,催促宝儿背书的事儿,就推给了冰绡。冰绡刁钻,宝儿又恶劣,日日猫鼠斗智般的就为背那几篇文章。不过这些日子下来总还是有些收成,总算没有虚度这些光阴。
她说罢起家退去珠帘外,迎着闻讯出去送客的冰绡道:“叮咛厨娘给你们奶奶炖一碗鹌鹑虫草汤,补补身子。”
她竟然还惦记宝儿?若她敢打宝儿的主张,我定不放过她。
她含着阴冷的笑望了我一眼,也不待冰绡说话就出了门。
我笑了点头道:“人说呀,这小孩子跟在谁身边就像谁。莫不是随了你,从小恶劣奸刁不读书。”
尺素?宝儿?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有人悄悄排闼出去。我先是觉得是尺素出去打扇,直待闻到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才心头一凛,是她来了。
一句话倒也提示我,我心头一颤,把柄?致深莫不是有把柄握在五姨太手中?五姨太才从宫里返来,是何把柄?可致深那里是那为人威胁低头哈腰的人?莫非,统统只是权宜之计?现在的变故委实的匪夷所思,令我揣摩不透。
我惊得一口粥咳呛出来,急得对内里扬声问:“尺素,宝儿如何了?”
宝儿?
五姨太慧巧来到我的床边,悄悄打起帘栊,见我并未睡,冷冷的眸光望向她,惊得她一个激灵,退后两步,旋即定定神笑了问:“mm没有睡呀?”
五姨太听我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忙起家,淡然一笑道:“mm若真是为爷好,就不要哭哭闹闹的惹爷烦恼,爷现在正为朝中的事儿焦头烂额呢。你只道心疼爷,却老是一副愁眉苦脸病西施的模样,这会给爷添烦堵。”
“啐!”我被她逗笑。
她凑来我身边,故作亲热地贴了我在床边坐下,体贴道:“mm就是忧思太重,还是将养身子要紧。”
“做个恶梦,才醒。”我冷冷道,眸光中是粉饰不住的讨厌冷酷。
看着我冷冷的眼神,拒人千里的冰寒,她叹口气道:“爷嘛,毕竟怀旧。一夜伉俪百日恩,何况我们毕竟自小长大,知根知底的。这些年,我无功绩也有苦劳,为了他吃过多少苦,毕竟爷不是个忘恩负义的薄幸郎。”
“蜜斯!”冰绡拖长声音娇嗔道,“冰绡固然不能比蜜斯是才女,可也是学富五车吧?”
我也颇是无法,心想,宝儿还小,童心恶劣是有的。
“我梦见了三姐姐和六姐姐浑身是血,梦见那些冤死的周府女眷,一个个地对我伸脱手,让我替他们报仇!”我牙关中挤出森冷的言语,可骇的是,她竟然涓滴不为所动,仍然含着淡淡的笑意,就那么望着我道:“人说,梦是反的。或是三姐姐和六姐姐在地下很好,托梦来让mm放心,给她们多焚两炷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