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悠悠地品了口茶,打量一眼旺财淡然道一句:“晓得了,下去吧!”
我立在堂前笑望她,她端坐在那边,仿佛她是那女主。她凝神望我,目色中尽是庞大,却死力用一抹凄楚哀怨之色粉饰了。
她却哀婉道:“我那不幸的大姐姐,如何我前脚一走,你就薄命的去了呢?可惜慧巧都不及见你最后一面。”
我解释道:“五姨奶奶在问你,二驴媳妇人现在如何了?”
他话音才落,洪将军那大嗓门如拥戴他的话普通大嚷道:“大帅,这现在数省大旱,灾黎都没法救济,军费尚无处筹集,那里就有那闲钱给老佛爷贺寿了!”
旺财偷眼打量五姨太,又望向我有些怯怯隧道:“主子另有一事儿,要向八姨奶奶禀告。”
进院门时,我便见影壁旁齐齐的立了一列亲兵,各个挺胸肃立。我便知现在书房有客,定然是致深有公事。
“索债?讨甚么债?”我问,内心也是猜疑,五姨太才返来,他们这是演戏还是偶合?
我天然不会难堪万嬷嬷,她一个丧了主子的老奴,到处仰人鼻息,急于再觅个主子收留她,她转脸就去替五姨太办事,也不怪她,只怪我不敷强大。便是如此,有朝一日她替五姨太咬我,我都不敷为奇呢。我淡然一笑道:“嬷嬷不必难堪,稍事我正要去给老爷送点心,一问便知。”
“这还了得?”五姨太惊得插口道,“我才出去这几日,府里高低便没法无天了?”
“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旺财支支吾吾道。我脸颊一冷,竟然有如此无耻之徒!
旺财一怔,旋即难堪地向我,恭恭敬敬道:“回禀八奶奶,新购买的消夏的青铜冰鉴,已入府了,奶奶可要过目?另有府库的房顶补葺了,试过水,不会再漏雨。那玩忽职守的看库的丁二管事,也被痛责了四十大板,打收回府了。”
我无法地笑望她,这个鬼丫头。
致深那夜在西阁被夜露打湿的袍子我已经为他洗濯并熨得平整,用兰草汁熏过,散着淡淡的暗香。冰绡捧了袍子,尺素端了点心,陪了我一起前去求缺斋致深的书房。
恰这时,门口二管家旺财低眉扎眼的出去禀事,先恭敬地尊了一声:“五姨奶奶吉利,八姨奶奶吉利。”
我一惊,花名册和对牌?笑话!我强压了一口气,故作胡涂道:“哦?甚么花名册?”
旺财结结巴巴道:“这张荣说是索债不成,要同二驴子冒死。”
五姨太面色青白,牙关颤抖,只说:“让凌霄来见我。”
我一惊,不想她毕竟如许直白地露了真脸孔。但两军对垒,勇者胜,我如何不能被她一句恐吓的话喝退乱了阵脚。我便操着雍容安静的神采,略带了几分谦恭的神采,笑了淡然道:“哦?姐姐现在可另有何本钱同mm说这话?”我那笑意发自心底,如寒刃刺痛她。
狗儿一溜烟的迎上我,轻声道:“八奶奶来得不巧呢,我们老爷现在议事呢。”
她现在恼羞成怒,是晓得局势已去,却又不肯甘心。我推测她定会如此,却未曾想她会如此的迫不及待,毫不讳饰。
我还不及进屋去,万嬷嬷就赶了进院来,她上前给我见礼,陪了一脸笑道:“五姨奶奶遣老奴来取花名册和府库对牌的。”
五姨太回府,我内心很有些不快。也难以言清是女人的妒忌,还是对她心机深沉的顾忌。
“就是,府里下人的花名册,和……”她的话音渐弱,想来底气不敷。
慧巧伸脱手文雅地表示他平身,如平常一样闲然地问:“二管家,甚么事儿?说吧。”
五姨太似被冷置一旁,府里的变故她竟然一无所知,惊奇地瞟我一眼,神采中吃惊,又不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