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过山岭,晨光从高大的树木间透洒而下,我表情愉悦,踩着那和煦的阳光,听着鸟语花香来到宝光寺,在晨钟声中同僧侣们诵经礼佛。我请高僧为亡故的姐妹们做了场法事,同大师聊了一阵子佛法,并在寺院里用了素斋。
我惊奇地望着她,不由问:“这话你都从那里听来的呀?”这倒是奇了,不过空穴来风一定无音,怕这话是真的。
桥坏了?我一惊,尺素一翻开轿帘,一阵风雨袭面而来,我在雨雾昏黄中望去,前面来时那桥公然断了。
“小嫂嫂不必起家,怀铄闻听小嫂嫂被困于此,特来寻人修桥。你莫急,明日一早,那桥定能修好。”他话音安静,却似有话讲吐未吐的颇是踌躇。只我不想再同他拖泥带水,深山古庙,孤男寡女,我不能节外生枝。我现在腹中有了孩子,我现在就要为人母,我们此生无缘。只是我内心有千言万语要问他,我想晓得他迩来过得可好?我想听他讲他那些朋友,讲西人的天下,我想问问他对致深说了些甚么。我更想劝他迷途知返,不要再热中于那激进的变法维新,不要在过那种刀口舔血严峻的日子。只是我不能,我不能同他多说,人多口杂,就是我身边的丫环也如是。
冰绡尺素挤在我车里,尺素轻声道:“奶奶可晓得五姨太因何不来了?”
“蜜斯,如何我们这么的不顺,出来烧个香,恰好逢了断路。好好的家回不了,还要在这潮湿的客房姑息一夜。”
如此折返回寺院,已是日暮时分,我打了几个喷嚏,尺素忙去后厨讨来些姜汤水给我喝下,发了一身汗,才感觉鼻子畅达些,周身也舒坦很多。
凌晨,天未大亮我便起家,尺素冰绡服侍我换衣梳洗,带了香烛纸张,赶去仪门时,已见车夫在那边等,却不见五姨太的踪迹。丫环桂花上前来禀告说:“我们五奶奶昨夜受了风寒,本日卧床不起了。五奶奶叮嘱八奶奶说,这包纸钱元宝都是烧给大太太和几位姨奶奶的,她都分包好了,请八奶奶务必赶去替她在佛前焚送了。过了今儿是送冬衣日,怕就难逢个鬼门开启看望诸位奶奶的日子了。”
直到窗前那熟谙的身影退去,我才舒一口气睡下。
山间风雨阴晴难定。未几时噼里啪啦的雨点打下。马车一起颠簸向前,冰绡在车里惊得大喊着:“慢些,慢些,奶奶府里有孩子,受不得颠簸的。”
“蜜斯,还是不要去了。姑爷才去樊州巡查,又不在府里。就是蜜斯去,也请姑爷伴随才好。冰绡是如此深思的,就是有姑爷在身边,能驱鬼神,也不必去求神拜佛了。”
总算赶到山边河岸旁,却听马车俄然止步,内里车夫的赞叹声:“这桥如何坏了?”
来到城门恰是城门才开启,我们的车一起颠簸在官道上向前。
俄而风狂雨骤,我这才悔怨本身不该冒然前来庙里,只是现在进没法进,退亦没法退,这可如何是好?
“蜜斯,还是不要去吧?”冰绡劝止道,似感觉不详。
五辆马车前呼后拥的前行,丫环们好久不出门,坐在车里笑语盈盈不竭。
如何,五姨太病了不得前行,我单独去?我内心一沉,想推了不去,但是见那丫环婆子都筹办好,马车也已套好。
屋内阴翳风凉,层层重帷垂地。我坐在打扮台前卸妆,叮咛尺素、冰绡早睡夙起。五姨太慧巧同我相约了一早出城,赶去庙里恰能逢到和尚们晨课,能够上早香。
我心下一惊,致深?不,是怀铄九爷的声音。
就这么吹了灯,看着窗上树影恍惚,我难以入眠。庙里的氛围闻来带了淡淡的檀香气味,雨声中都带了梵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