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绡取回那血蛤,端来我面前一看,不由得一惊。
“莫作践了好东西。我特地叮咛冰绡把果子都拿出来,将这血蛤放入了冰鉴存放。不然就分个慧巧姐姐吃……”我发起,望着他的眼神想想俄然说,“不当,不当,如果给了姐姐,令人笑我一味的偏着姐姐,不当。再不如,分给六姐姐吧。她是极好保养容颜的。”
各位姨太太出去给老爷存候,我温馨的坐在他身边,并肩在床上,面前一队横列深深道着万福的姨太太们毕恭毕敬地模样,我的目光同六姨太玉珑境遇,她的眸光中含着妒忌和仇恨,狠狠地望向我,恨不得深剜下一块儿肉。我淡然一笑,我虽不是吝啬,但还没豁达到相逢一笑抿恩仇的境地。
我不知血蛤为何物,却听他赠东西与我,不由问一句:“血蛤为何物?”
我扑哧笑了,这三姨太竟是个不开眼的,连两瓶子陈醋都要照单全收。冰绡撅嘴忿忿道,“只可惜此次没能让六姨太吃上陈醋,下次定要让她吃够才是!”
世人不由随她轻笑了起来,似是以此体例解气,六姨太更是对劲地挥着帕子,嘴角冷哼。我偶然斗她,她竟然如此对我不睦。
“就你鬼!”我伸手要捏冰绡的脸,冰绡却连连告饶,“蜜斯这是名师出高徒啊。”两人打闹做一团。
我忙为他披上衣衫,推他起家,低声说:“姐姐们已在内里候着呢。”
她虽是娓娓道来,言语间清楚也有几分在讽刺。
内里一院的女眷,他却暴露些浮滑肆意,依依不舍地吻我额头,全然不顾我的不安羞窘。
冰绡说罢,慧巧一怔倒是掩口笑得拢了衣袖掩口说:“好呀,叮咛你们房里的厨娘随我去取。”
灰红色的贝壳,纵纹颇深,翻开时,内里竟然是一团血肉。血肉黏连着,腥味扑鼻而来,俄然令我毛骨悚然,我记起了血画屏的那夜,射杀黄毛匪首时,那团踢到我脚下的眸子。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不由得又是一阵恶心,掩口欲吐。
“老爷临行前叮嘱,说是寻五奶奶去厨里拿些昨日新进的血蛤,烫来给我们蜜斯服用。”
她那不屑仇恨的目光反是激起了我心中那一点斗意,若我只一味地谦恭,怕她当真藐视了我。我不由微微挺起腰,堆出一脸温然淑婉的盈盈含笑,下颌扬起一个弧度。
晨起,府里的诸位姨太太已来我房里给他存候。
周怀铭几近不问,摆摆手表示便听我安设了。
冰绡返来,反是笑意满脸,偷偷对我说:“蜜斯,这三姨太才不开眼呢,一传闻老爷赏的,蜜斯你吃不惯的,三姨太说一句放下吧。我才一回身,她迫不及待的就叮咛丫环们欢天喜地的来抚玩,还要放去堂上供奉了,再去好好享用呢。才我走到廊子下,听厨娘说,三姨太叮咛要烫点上好的花雕酒去下血蛤呢,连那两瓶醋也筹办着要一起调了吃。这么点事儿,闹得大家皆知的,恐怕没人晓得老爷赏她一盘子血蛤。
他翻身起床,揉揉眼,仍有几分不甘,打量我,悄悄的,眼眸里都流出几分少年般的痴狂,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春宵苦短,无法!”
狐假虎威,莫非是如此的吗?听来悠远,做来却也是轻易。六姨太只剩了咬牙切齿,却投鼠忌器般不敢冒昧。我笑的愈发明媚得体,世人的目光也只在我身上逡巡,而涓滴不留意六姨太。
他却叮咛冰绡说:“昨儿有人送来了一品极品象山血蛤,去叮咛你们房里的厨娘向五姨太取来,以沸水烫来服侍你们新奶奶服用。”
这鬼丫头!目睹周怀铭投向我的目光愈发耐人寻味,我只假装不知,一脸茫然地同他持续请教诗书上的题目。他倒是爱恨不得地看着我道,“你这妮子公然促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