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骨悚然般四下乱抓着挣扎而起,却被身边的冰绡紧紧抱住我在怀里急得安抚着我:“蜜斯,是梦,是做梦!”
不等我开口,隋嬷嬷纯熟地低声问:“花点银子办理了她家人就是,一个粗使的丫环,无人问津的。”
冰绡一一应下说:“蜜斯还是安息吧,冰绡记下了,明日一早儿就去办好!”
梦中耳边是呱呱惨啼的婴儿声,撕心裂肺;忽而四姨太披头披发一身飘飘的白衫来到我面前,声音沙哑地说“不是我,不是我!为甚么害我?”,我惊得要大声辩白,却见满头是血的丫环菱儿提了血淋淋的一团东西砸向我的脸上,不及遁藏,黏黏的一团尽是血腥。俄然脚下被一把抱住,冷深深的声音哀哀道“我的眸子子,我的眼……”慌得我低头一看,可不恰是那被周怀铭剜眼挖心的匪首?
“都返来!谁见到鬼的模样不成?大惊小怪!”我责备一声,咬牙起家,掠过一绺狼藉鬓发去耳后,正正衣衫沉稳道:“天湿,路滑,细心脚下!”
话说到此,我俄然一个转念,眸光里闪出一分非常的亮光,当归?那加去药罐中害我血流不绝顶昏乏力的是这味当归,但上等的当归也是宝贵药材,岂是她一个小丫环所能买得起的?府里卖身的粗使的丫环依端方不得出府门半步,如何去买?若菱儿公然要替主子报仇,凡是不必如此吃力,只需弄些便宜易寻的老鼠药悄悄下去汤药中,就要了我的性命!
瞬息间,立时复苏,不能自乱阵脚。
惶恐如海潮般劈面囊括而来。我面前一阵眩晕,仿佛脚下的地都因她这一撞而地动山摇,惊得令人安身不稳。
冰绡扶着我,不断地打着喷嚏,咳嗽不止,我能觉出她扶在我臂上的手在颤抖不定,怕是这咳嗽,也是为了驱走胶葛不清的冤魂。
闻讯惊醒的隋嬷嬷在窗外叩了窗问:“奶奶可有何叮咛?”
隋嬷嬷悄悄走近我,低声禀告:“九爷那边的人去打理此事了,让奶奶但放宽解。”
我点头,微微扬起惶恐不决的下颌,强自定了心机,却未免还是心生怜悯,不忘叮咛她一声:“去问问九爷,可否收留她的幼弟去学馆读书?”
凌晨,冰绡早已叮咛厨娘备下了几样适口的小菜,一碗薄粥,劝我好歹吃两口。
隋嬷嬷毕竟是府里白叟,见多识广,心领神会地得令,回身叮咛婆子们说:“雨湿路滑,菱儿出错落井溺水而亡,八奶奶慈悲,赏口棺材发丧了。”
我搁下汤勺昂首望她,满眼纳罕,如此形孤影单之人,若非受了四姨太大恩,如何去为她冒死?更何况她们并无来往。
谁想朝夕之间,我手上便感染了一条性命!
菱儿一死,此案的线索已断。但那黑暗中对我张牙舞爪狂笑对劲的黑影,我却看不出她的面孔。是谁对我如此恨之入骨?我不想伤人,何如风刀霜剑步步相逼。
我惊诧,打量她谨慎地问:“此话但是确实?”
我的心一沉,若这害我之人在府里藏身,定然是对我有所图谋,同我有短长干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