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俄然一阵喧闹声,人声喧闹,脚步混乱。凄厉的叫唤,此起彼伏。
我笑一阵哭一阵,猖獗般地四周找寻,终究找出四姨太为我的孩儿绣的肚兜。骗局,毒妇!我撕扯着哭喊着,我的孩儿,是我害死了你!
四姨太咯咯地嘲笑,点头无法,手一松,那对儿宝贵的兰花坠儿掉落在地,清响动听敲去民气。她巨大的泪珠断线珠子般滚落,芳容惨噎道,“容妾身,换衣,赴死。”那玉坠跌落在地,碎成残片,许是当年老爷给她的信物。只是现在,玉碎难还。
双眼噙泪,面前的她是人是鬼已是难辨。现在铁证如山,岂容她巧辩,人面兽心,她亲手在我面前一点点害死我的孩子,害我如此生不如死。
想来半年前,四姨太晴柔怕也如我普通,斜倚着窗,悄悄望着一弯残月,闻着满屋浓烈的药味,和着黄连般的苦水咽下本身丧子之痛,深深的追悔。现在,她去了,反是摆脱了,将这无尽的暗中和因汽车沉沉的屋子留给了我。
开初几夜,冰绡还偷偷地对我私语:“姑爷在院儿外盘桓呢,不敢出去,蜜斯,可还活力吗?”
九爷走时,我反是满心的惶然不安,仿佛顷刻没了依托,欲起家,俄然被致深那高大的身影遮挡了视野,眼睁睁望着九爷在那身影遮挡后游移地拜别。
致深拂袖,不屑一看,她却还是恭谨地屈膝一福,盈盈起家。
他靠近我床边,我侧头避开,面前人,莫不是觉得杀了那毒妇,便冰释前嫌,我的屈辱,我的痛苦,我的无辜的孩儿,就都能够一笔取消吗?
只我望着窗棂外残月如钩,惨淡地噙了笑。
“贱人!乱葬了便是!”致深手指揉着拇指上巨大的祖母绿扳指,双眉紧拧,凝目缓缓道。
“夫人,如此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的也不是悠长之计,再如此憋闷,怕是要同四……”隋嬷嬷自发讲错,忙无声退下。她本是府里的白叟,司空见惯府里诸多的事儿,忍不住来劝我。
“四姨太吊颈了!”惊悚的呼声,侍从疾步奔来,单腿跪地回禀:“禀大帅,四姨太……”
这几日我病怏怏的周身有力,卧床不起,腹中疼痛不断,便是日日身下落红,经水不净,算来也有了七日。
他缓缓来到我床前,双眼红如一汪血海,冷静地将我的手触在他的额头上,万念俱灰的忏悔般。
侍从服从鱼贯而入,就来擒拿首恶。我则欲哭无泪,便是她死,我那孩儿的命却再也没法召回。
致深不语,似是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