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我,他对美人带了几分欣喜说:“都安排妥了,去吗?”
我谨慎地提着裙摆,一手扶着冰绡的手,谨慎翼翼踩在芦苇杆儿铺陈的土垅上。
又一眼看了我,摸索问:“小嫂嫂可想跟美人一道去抓螃蟹?”
“莫慌!”九爷一掌控住我是手腕,将我的手塞回水沟,那螃蟹一入水,天然地松开了钳子。我慌得撤手,只是指尖泛出殷红的血。
美人又恼又喜,捶打着九爷的肩头催促:“九哥,抓呀,快去抓!”
九爷却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普通,倒是蓦地脱手。
“无妨事!”美人却一把翻开我的手,他兄妹二人就兴趣勃勃地捉螃蟹。
美人利落地叮咛丫环婆子们:“走呀,这就去。”
行过一带红蓼百蘋夹岸的河岸,面前是一片雨后的高粱地,密匝匝看不到边沿,沉甸甸的高粱穗子耷拉着有力的头,摩肩接踵地立着,却随风吃力地扭捏,一如现在肥胖不堪的我。
也不敢去碰那螃蟹,只顾别致地看着一只只水沟中的螃蟹被抓住,俘虏般扔进竹篓中。
“漪澜,你来尝尝!”九爷唤着,那样亲热而天然。
“啊!抓到了!”我一错神的工夫,就见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已被擒在了九爷怀铄的手中,他玩皮如孩子还猛地拿去美人面前吓得她尖声惊叫,才呵呵笑了。他含着那阳光般的笑意微微气喘,将个螃蟹扔去竹篓里,初战得胜!
“我是来寻美人去捉螃蟹的。”他的笑容有几分内疚,仿佛在解释不是决计呈现在我的面前。清癯的脸颊上笑容和煦而温和,却明丽地仿佛能将这阴沉沉的雨天都照得阴沉。
“螃蟹嘴馋,高粱杆子香,螃蟹闻到就会过来。”九爷轻声说着,目睹那些水沟里拥去一处的螃蟹都沿着那窄窄的水沟向前,只是前路已被堵住,这些小家伙竟然还是勇往直前。
几个小厮正兴高采烈地“喀嚓喀嚓”地折着高粱秸子,扔去水沟旁的地里。我纳罕地看着,美人轻声问:“九哥,折这些子高粱杆子做甚么呀?”
内心那份压抑的感情,亟待发作,我应了美人说:“带上我!”
蓦地地立在一旁,我垂眸定神,眸光愣愣地望着渠沟的螃蟹,耳边是一阵阵的喝彩声。
我眉头微蹙边跑边不由转头看一眼被抛去身后的九爷,他的脚……
九爷脸上暴露孩子般的笑,细心地望着,美人急得问:“黑乎乎的泥水沟,螃蟹在那里呀?”
美人拉住我的手,另一手提着裙摆,一起沿着廊子向外跑去,一起跑来,丫环婆子们在身后追着,她却毫不断步地嚷着:“九哥,快呀!”
“抓住啦!”就见一只螃蟹张牙舞爪的在美人轻声的骇怪中被九爷提起,拿给我夸耀般看看了看,就扔回了竹篓里。美人满眼别致,欣喜的拍巴掌,过了一阵俄然说:“九哥,让我尝尝!”
来到仪门,早有车马等待。在蒙蒙雨雾中我们上了油布遮挡的马车,一起顶了白茫茫不见前路的大雨前行。
“美人!”我担忧地一把拉住她的臂,恐怕她冒险,对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