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的追思声,反勾起我无尽的悲伤,比起丧了双亲的她,我当属荣幸。幸亏我扬州的父母安康,只是,他们被掌控在老佛爷手中,作为威胁我的人质。反动党乱党一事,致深的异动,我岂敢不查?可这令我不安的恶梦何时是个头?想来便是忧心忡忡,再多的光荣都是虚无。
她慨叹道:“我这一身的罪孽,要极力在佛前补赎。现在我日日随了比丘尼们去打水劈柴,还要抽暇去帮厨,要给青黄不接的灾黎们熬煮菜粥吃。”说至此,长长的睫绒一垂,反暴露几分黯然神采道,“爹娘活着时,便是一盆水都舍不得让我端的,现在好想爹娘呀。”
尺素却一笑道:“七姨太可不似我们奶奶好性子呢。别看她常日冷若冰霜,谁也不睬的性子,也是个不肯饶人的,如果被她寻到了把柄,她比那马蜂还短长的反击蜇人。传闻有过一次,七姨太气怒之余拔下鬓上的金簪子横在六姨太的脖颈上威胁她说,‘一无统统就一无所怕,你如果赶放马过来,我就陪你。大不了鬼域路上拉个同业的’吓得六姨太今后就顾忌了她,再不敢去招惹他。幸亏这七姨太冷僻的性子,对老爷也是冷冰冰的,常日里深居简出,传闻奶奶你要过府,她就干脆去庵堂去烧香礼佛不回府了。”
车轮滚滚声中向前行去,我手间的一触,却没逃过她的心机周到普通。她自嘲地抽了手,黛眉微蹙,摊开手掌烦恼道:“看我这后皮糙膙厚,定是划伤mm了?”
现在想起九爷,我满心的酸楚,我曾拿他当作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能够倾诉衷肠,只他能听我喋喋不休的报告那些琐事儿,替我分忧,只要当了她我才气毫无顾忌的倾诉出来,而不必担忧留有后患。现在本相明白,一桩桩的本相化作利刃直插我胸口,血淋淋惨不忍睹的心裂做几瓣。那蒙面人的本相,美人的惨死,更有,我无尽的猜忌,莫不是三姨太同六姨太之死,那场突如其来的暴动,公然同九爷有难以抛清的干系?
“冰绡!小器!”我指责道,这丫头,就是算得精。
冰绡的话倒是点醒了我,也是我是顾虑。我并非顾虑他是因为美人之死悲伤难以自拔而冷淡我,是担忧她得知了甚么内幕,那样彼其间必生嫌隙。
她掌上公然是暗黄色的老茧。
我能设想她孑然一身嫁入周府的惨痛,六姨太的刁钻我更能设想。
我俄然寻味她的话,好笑倒是那份事理,是呀,一样是土,有些土就身价不菲,划一黄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