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跪了一阵子,我有些吃不消,咳嗽不竭,清涕连连。五姨太更非是能忍之辈,干脆起家就向内行去,却见本来立在门口的两个丫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直直地堵住了出去的路。
“你去传话,叮咛人抬四个炭火盆来,银霜炭多放些,烧的热热的。再叮咛人去我房里,让凌霄将我那常用的靠垫拿来,赤金的手炉也拿来。另有我拿领驼绒披风来。”说罢,还将头上的一枚金钿摘下递给那婆子说:“赏你的。”
“此人啊,老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等哪处都得不到时,才晓得开端的好。”五姨太慧巧酸酸的一笑,端着一盏酸梅卤子瞟我一眼一笑。她清楚是冷嘲热讽我同九爷之事。
满桌女眷都面面相觑着,再不敢坐,都立起听大太太巡示。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已经双腿酸痛,五姨太揉了膝盖嘲笑道,“托你的福,一个个,又都重新退场了。”
我不睬她,还是深思。她却似不屑地点拨道,“任凭一堆老鼠如何混闹,那也终归是老鼠,猫只在远处看着便罢。可如果老鼠不知天高地厚扮作了猫,那就怪不得猫要翻开杀戒了。你自从宫里返来,现在一跃就同她平起平坐,到处高过了她一筹,她还能做得稳?”
“啊啊啊”一个年老的婆子驼着背探头探脑地向内里四下望望,衰老的声音徐缓地问:“奶奶,这是喊人吗?”声音都是颤悠悠的。
我领命起家,五姨太天然不敢违逆,她在府中这很多年,忍耐的工夫定然高过我一筹。
我的头昏沉沉,似听到丫环婆子们哀哀的呼喊声,我只感觉周身筋骨如被抽了去,整小我浑浑噩噩的,直到有人喊一声:“呀,额头滚烫,快请郎中来吧。”才有婆子来将我背回了房里去。
这是哪门子的话,我哭笑不得,这不是打岔吗?
我一惊,这话说得分量颇重。我抬眼,只见大太太微眯着的眼倏然展开,内里一道寒光恰射向我,我不由打了个颤抖。
冰绡哭着点头:“不会呀,蜜斯,郎中说不过是偶感风寒,如何会如此高热不退呢?老爷不在府里,我去禀告大太太,求她换个郎中来看,大太太反骂我多事。五奶奶也一样病得昏倒不省人事了。老爷也不在府里,这可如何好!”
“你们二人跪去佛堂,佛前诵经赎罪悔过一夜。我也乏了,剩下的都下去吧。”大太太扶了扶额,在万嬷嬷的搀扶下出了门。
我们接踵揉拳擦掌取暖,咳嗽更甚,昏昏沉沉瘫软侧坐着模糊捱到天蒙蒙亮,待丫环们来服侍我们回房时,我二人都伏在地上难以起家。
我心下一凉,这天聋的婆子是从那里来的?但是有人成心安排她在此监督我们,看来今晚少不得苦头吃。我心生芥蒂,连打几个喷嚏,感觉四下格外的冰寒,手脚冰冷,加上一阵阵的北风袭来,似夏季飕骨的酷寒。怕是此地邻近湖面,夜风凄寒,如此在敞轩中四周通风的冻一夜,岂不要抱病?
大太太却幽幽地品了口茶,还是是本来云淡风轻的模样。她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缓缓道,“仙葩当然是奇花,可若不正正端方,只怕迟早会沦落为背阴的苔藓。不守妇德,疏忽家法,我容得,只怕老爷也容不得。”
“哦?那mm如何鉴定何是仙葩,何是苔藓呢?”五姨太不屑地调侃,我正欲答话,却闻声轰然一声。寻名誉去,倒是大太太将茶盏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这是做甚么!起来,我不过是叮咛人拿件大氅。”五姨太叮咛着,那两个丫环却叩首连连道,“大太太叮咛了,不能让五太太和八太太踏出一步,如果出去了,就要打断我们两人的腿。五太太发发慈悲吧……”说着那两个丫环叩首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