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诗,莫不是留给我的?
仿佛是一梦,一个沉沉的梦。梦中寒霜各处,天井白雪皑皑,冷月如钩。她赤足走来,乌发如墨,衫子杏红,明眸如漆。她赤足行在雪地,却不留痕。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
至爱无恨。
云鹤是甚么,瑶花又是甚么?这春联中可有何深意?
我心下一惊,手一抖,手中那枚珠子倏然带了字条掉落在地,滚了几下恰落在门边五姨太脚下。尚不待我俯身去拾,五姨太慧巧却先行一步俯身将珠子字条一一拾起,笑盈盈地问:“这是甚么?”信手展开字条去看。
脑中飞速转念,三姨太留下的那句诗,更有六姨太明珠中所藏的一句,莫不是是副春联?依着平仄韵脚推算,这春联多是“平声”扫尾做下联,那三姨太所言的必是下联,六姨太所留是上联。
置莲怀袖中,莲心完整红。
我满腹惊奇,六姐姐拜托我的珠子内有个纸团,莫非是有不为人知的奥妙?我颤抖的手展开那纸团,是一张发黄的字条,清秀的赵楷书了几个字-“云鹤有奇翼”
天涯远,雪茫茫。凛冽的朔风异化着大片的雪花扑在我脸上,也吹起池边划一摆放的一套衣衫。上面端端方正地压着那枚宝光温和的宝玥明珠,熠熠夺目。我满眼是泪,望向杏子红的单衫,乌黑的雪地梅花裙,那恰是她方才盈盈一笑,对镜打扮时的模样。
“瑶花无尘根,云鹤有奇翼。”,“云鹤有奇翼”……
我的心一阵颤栗。
旧事历历在目,我记起有关她的统统。我恨过她,斗过她,无数次的波澜起伏中,我都同她在风口浪尖处相会。可此时泪光昏黄双眼,我能记起的,却只是她在明丽日光下,那滑头而猖獗的笑。
风吹过水面,迷雾半散半合,一道道标记取屈辱的血痕就在迷蒙间若隐若现。玉珑,她将本身被欺侮的身材泡进那温汤池,竟然用铁鬃刷子一下下的刷洗着本身的寸寸肌肤,直到肌肤本身的屈辱、浑浊,用鲜血与惨烈刷尽那不甘的恶梦回想。
六姨太要对我嘱托些甚么?还君明珠双泪垂,是她拜托我转给致深的最后一句告白,为何不留在这枚代价连城的珠子中,反藏了这句诗。
统统爱恨过后,终成一场空。曾经恨过的,就让它随今冬溶解的白雪烟消云散;曾经爱过的,就让它深深埋在心底,一如最后,明丽的日光下相逢时。
五姨太慧巧,她如何来了?
……
面前是一片血红的天下,我跪在地上哭着,整小我像散了架普通。我好想伸手去抱她,却期近将触碰到她的一瞬,手有力地垂了下去。
这是何意?还藏在珠子里。
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
六姨太玉珑她樱唇微开,玉臂僵冷,浮漂在水面半截酥胸尽是班驳的血。我顺着她的手臂望去,却发觉她手中固执一把铁鬃刷子,身上是一道道血迹斑斑的伤痕。肌肤仿佛都要被刷的破裂,而整小我亦像是扯碎后又被拼接起来一样。
我心下纳罕不已,如何是一句没头没尾的无言诗?心下考虑,不觉读了两遍,斯须间,心生一念,不觉一惊。这,清楚同三姨太临死前喃喃读出的那句,是一体。
一如当初,两人初见时。
我正在深思中,我竟然没有留意四下的脚步声。直至珠帘声动,人影晃入,一个声音委宛而来:“mm但是醒了,阿弥陀佛。”
身子如冰雕立在天井,我只感觉呼吸艰巨而把柄,冰冷的氛围如冰刀普通涌入肺腑,一刀刀剜着我的心口。热泪奔涌而出旋即化冰,我恨过的人,斗过的人,就如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