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瘫坐在低声,呆呆的抬头望他,“你甚么时候晓得的?你早就晓得了是吗?你猜到了,你还要眼睁睁的亲手就义我们的孩子!”
漪澜那里顾得上,哭叫着:“我的孩子,若知他入宫会如此,说甚么我也不要他入宫的。千里迢迢带了这么小的孩子来都城,只说是太后奇怪想见见……”
漪澜一把抱起孩子,镇静道:“走,随我回宫去,去把孩子换返来,错了,这是抱错了!”
“你若想他活,你就循分些。你若想他死,就纵情的闹吧。老佛爷的手腕,你不是不知,我也无法。”致深痛苦的咬破了唇,沙哑的声音里尽是凄寒。
“皇后不是有儿子吗?敬妃娘娘也怀了骨肉。”漪澜凄厉地嚷道。
才略略放了心,伸手去抱那侧头熟睡的孩儿,俄然不觉一惊。这,这不是她的恕儿,这个孩子肥胖,面色姜黄,这是谁家的孩儿?莫不是抱错了吗?
“太医之说是……寒疾,还是爷和夫人本身去看看就知了。”万嬷嬷含混答允着。
夜色垂垂的来临,一弯残月照亮满地积雪,那满眼茫然的薄寒令她痛彻心扉。
“八奶奶回府啦?八奶奶吉利。”万嬷嬷带了几名婆子失魂落魄般迎来时,那惶恐的眸光中,漪澜才打量出一丝不祥。
她痛心惊急,抱着孩子就横冲直撞叫唤着要夺路出去:“孩子,我的孩子,恕儿,还我恕儿,错了,错了!”漪澜的挣扎,被丈夫将她“母子”紧紧搂在怀里说,“孩子都是上天所赐,以是,你我,认命吧。”
“恕儿他,他如何了?”她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问,有些担忧。
回到府里,漪澜一把抓住扼守大门的叶老夫问:“叶伯,恕哥儿但是回府了?”
“澜儿,等等,”丈夫致深一把抓住她的小臂,似有话说。
“可你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当年在西阁如何报告你的痛苦童年的?你四岁入宫,你受的苦受的煎熬,还要我们的儿子去重蹈复辙吗?”漪澜歇斯底里般的哭喊着,但致深只是咬牙不语。
万嬷嬷结结巴巴地应道:“哥儿,在房里睡着呢。”
“可我的恕儿同此事何干?我的恕儿姓周,是你周怀铭的骨肉。”
身后的尺素有些急恼地问:“哥儿的病可有大碍?太医如何说的,快快对奶奶禀告呀!”
“老佛爷,爱好他,会疼惜他。”他凄然道。
“奶奶,别哭了,回房去吧。内里冷,细心冻到。”尺素哭哭啼啼道,也不知如何能劝说她。她眼角沁出一滴巨大的泪,刀片般从脸颊割下,风中的惨痛。屋内是孩子哇哇的哭声,乳娘的哄拍声。
“太后需求一个天生聪慧的孩子,假以光阴扶养成人。”
“乳娘,乳娘!”漪澜惊呼着,却见乳娘跪地呜呜的抽泣着,“奶奶,奶奶,奴婢,奴婢在暖阁服侍我们小爷,皇后娘娘就叮咛人抱了小爷去湖心亭给先皇去看。谁想,送返来的孩子,就变了。奴婢才要开口,安公公就哼了一声,那眼似刀片儿要割下奴婢的眼普通。奴婢不敢作声,就被他们糊里胡涂的送了出宫来。奶奶,奶奶……”
周怀铭一句话,漪澜几乎惊得瘫倒,“你,你说甚么?拿恕儿去冒充皇子,今后即位称帝……”她双眼瞪大,这是抄家灭门的大罪,她想都不敢去想。
漪澜一把推开她,跻身进了房间,奴婢们敏捷闪去两旁。
迎来的婆子们见到她都是一脸犯难诡异的色彩,她只顾去看望儿子,也不及细细打量。
她已有力点头,只剩了苦笑。
“周怀铭,你不是人!”漪澜抄起靠枕砸向他,痛哭失声。
“返来了,是返来了,宫里派人送返来的,那场面还真气度呢。”叶老夫嘿嘿的笑着应着问,“传闻是哥儿惹了寒疾身子不适了?太医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