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叔倒是思疑张富当日发的那笔横财,并没有被那女贼骗光,一心想要分上一杯羹,乃至赶走蒲草名正言顺占有这张家大院,霸下家财,以是,他也不顾自家婆娘使眼色,拉了一脸不甘心的张贵儿到一旁低声嘀咕起来。
蒲草见了,内心暗骂没出息,上前笑道,“二叔二婶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但都分炊另过多少年了,如何也捏不到一块去。
张二婶眼睛死死盯着屋檐下挂着的新簸箕,嘴里拥戴着,“就是,这院子只要还姓张,我们就甚么时候都来得。”
一家人坐在柴堆上,瞧着碗里那乳白、翠绿相间的甘旨吃食,都是笑眯眯的吞着口水,舍不得吃上一口。
蒲草不想她这么小就养成吝啬的性子,因而就道,“不消藏,你尽管吃就是,有嫂子在呢。”
蒲草撇撇嘴,慢声说道,“二婶这一春季,帮别人家‘收地’,但是没少挨累,家里苞谷必然也留了很多,不能助我们一家几个零钱,总能借几十斤苞谷面儿吧?”
不等张二叔说话,张二婶这铁公鸡倒是再也按捺不住了,大声回绝道,“我家可没有钱,你别想打我家的主张!”
二叔二婶上门是客儿,可别弄混了,这是端方礼数。”
蒲草眉毛一挑,心道戏肉终究来了,脸上倒是不动声色,笑道,“二叔听谁家长舌妇说的这话,我一个妇人去那里赚银钱?不过是先前卖了苞谷剩下几个余钱,到底也不能因为那断子绝孙的损贼闹得家里四壁空空啊,这才勉强添置几样儿。说实话,现在家里半文儿零用都没有了,还想着去二叔家里挪借百十文呢。”
她说完,张嘴就喝了一小口,吧嗒着嘴说,“竟然还放肉了,这败家娘们…”
这小子不知从那里来了一股力量,窜起来就去抢那陶碗,张二婶正要喝第二口,冷不防被扯了手腕子,那陶碗一偏内里的疙瘩汤就洒了出来,十足倾在了山子的小胳膊上。
张贵儿神采也不好,行了一礼就语气冷酷的问道,“二叔二婶这么早上门,但是有事?”
张二叔正拉着一脸气恼的张贵儿,教唆着,“这还是不是我们老张家了,你婶子吃口早餐,都要被一个外来的小崽子欺负,另有没有端方了?”
山子虽是跟了她光阴不长,但是这一家人里,论起血脉,桃花和张贵儿是嫡亲,她才是外人,乃至严格说,她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鬼幽魂,而山子认了她当姐姐,就是她在这世上独一有连累的亲人。
倒是这细面,因为南边几城都有出产,代价还不算太贵,二十文一斤,她就称了五斤返来,筹算今后偶尔给孩子们改良一下炊事。
蒲草怎会放过这机遇,立时就道,“二叔有所不知,不晓得哪个缺德遭报应,下辈子当牲口做牛马的损贼,把家里的统统物件儿都搬走了,我花了银钱赎返来的就是个空屋子,如果被我晓得此人是谁,我就日日谩骂他们不得好死,走路摔死、过河淹死…”
张二婶儿一瞧的那陶碗里盛的竟然是细面做的吃食,眼睛里立时就放了光,上前抄起山子跟前的陶碗就道,“那小娼妇还哄人说苞谷粥都吃不饱,本来倒是躲起来吃细面。”
两个孩子的哭声穿透力极强,比着赛的就传了出去,把说着话的张家叔侄,另有偷听的蒲草都吓得愣了神。
张二婶这下可硬气不起来了,低声嘀咕着,“我家穷,苞谷面儿也不敷吃,哪有充裕…”这般说着,她的一双死鱼眼就盯着自家男人,内心悔怨为何听人说了几句闲话,就上门来找这不安闲?
再昂首看去,那张二婶还站在门边儿上,张着大嘴同张二叔抱怨,“我们张家的米粮,我吃一碗如何了,小崽子还挺护食,扑上来就抢,让他没端方,把本身烫了吧…”这婆娘别说惭愧,那语气字里行间竟然还满满都是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