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儿神采也不好,行了一礼就语气冷酷的问道,“二叔二婶这么早上门,但是有事?”
小孩子本就护食,更何况家里顿顿都是苞谷粥,刚有些好吃食就被抢走了,任是山子已经算是很懂事了,却也不免心疼。
蒲草掀了他的衣袖,一见上面有巴掌大一片红肿,心疼的身子都颤抖了。
张二叔冷哼一声,背动手摆起了长辈的“谱儿”,呵叱道,“这不还是我张家的院子吗,我来不得啊?”
蒲草撇撇嘴,慢声说道,“二婶这一春季,帮别人家‘收地’,但是没少挨累,家里苞谷必然也留了很多,不能助我们一家几个零钱,总能借几十斤苞谷面儿吧?”
蒲草恐怕张贵儿这没脑筋的,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就多瞄了两眼,一时没重视就被那张二婶窜进了灶间。
张二婶儿一瞧的那陶碗里盛的竟然是细面做的吃食,眼睛里立时就放了光,上前抄起山子跟前的陶碗就道,“那小娼妇还哄人说苞谷粥都吃不饱,本来倒是躲起来吃细面。”
宿世故乡就种稻子,以是蒲草爱米饭成痴,昨日本来去粮店想买些粳米返来,成果一问代价惊得她差点跳起来,竟然要六十文一斤。
蒲草回身一瞧张二婶不在,立时沉了脸,几步奔进灶间,一见山子的手臂糊了面汤,上前抱了他就窜去水缸边,直接把手臂插了出来…
不大一会儿,锅里的面疙瘩就浮了出来,白胖小巧在骨汤里翻滚的模样,分外惹人爱好,蒲草用长把勺儿搅了搅,加了些盐,最后撒了把葱花就盛了出来。
这小子不知从那里来了一股力量,窜起来就去抢那陶碗,张二婶正要喝第二口,冷不防被扯了手腕子,那陶碗一偏内里的疙瘩汤就洒了出来,十足倾在了山子的小胳膊上。
张二婶和蒲草但是苦大仇深,听了这话眼睛一瞪就要开骂,却被张二叔一个眼神吓了归去,她只好悻悻闭了嘴,却把眼神儿当了那弩箭飞刀,冷飕飕扎向蒲草。
张二婶这下可硬气不起来了,低声嘀咕着,“我家穷,苞谷面儿也不敷吃,哪有充裕…”这般说着,她的一双死鱼眼就盯着自家男人,内心悔怨为何听人说了几句闲话,就上门来找这不安闲?
一家人坐在柴堆上,瞧着碗里那乳白、翠绿相间的甘旨吃食,都是笑眯眯的吞着口水,舍不得吃上一口。
蒲草只觉内心的肝火刹时就烧到了脑门儿,她放下了山子,小声说道,“山子不哭,你看着姐姐给你出气。”
恰好蒲草看出他们伉俪不想翻脸,半点儿也不逞强的笑嘻嘻回望她,脸上三分对劲七分讽刺,直气得她更加面孔扭曲。
张家大小听了这话,各个都皱了眉头,桃花立即就抱了本身的陶碗,小声说道,“嫂子,先藏起来吗?”
张二婶眼睛死死盯着屋檐下挂着的新簸箕,嘴里拥戴着,“就是,这院子只要还姓张,我们就甚么时候都来得。”
世人这才低头吃起来,山子嘴馋心急第一口就烫了舌头,蒲草好气又好笑,刚要去给他舀水,就听得院门外有人高喊,“开门,一家子懒骨头,太阳都爬上山了,还没起来吗?”
蒲草好笑,号召着,“都快吃吧,今后咱家日子好过了,有你们吃得腻烦的时候。”
倒是这细面,因为南边几城都有出产,代价还不算太贵,二十文一斤,她就称了五斤返来,筹算今后偶尔给孩子们改良一下炊事。
山子和桃花一醒来,嗅着香味就灶间里跑,被蒲草撵去洗手洗脸,张贵儿抄起大扫帚把院子扫了个洁净,也洗了头脸进灶间来用饭。
蒲草见了,内心暗骂没出息,上前笑道,“二叔二婶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字,但都分炊另过多少年了,如何也捏不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