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心中一动,倒是冲他嫣然一笑,道:“你认得我么?倒猜猜我是谁呢?”
黄俨自小跟从朱棣,是朱棣的贴身亲信。本日跟着皇上皇子出来,目睹朱棣非常高兴,喜笑容开,便凑趣道:“看皇上乐的,谨慎些石头上雪结成了冰,有些滑脚。”
阿狸长长吐了口气,看到他神采惶恐,忙忍住心中委曲,强笑道:“方才路滑,不谨慎摔了几跤。现在俄然看到你,内心欢畅。”朱高燨细心高低打量,果见她衣衫上都是雪迹,混着些泥水,脸上湿湿地,有雪花落于视线,半晌便熔化成水。他伸手在她脸上悄悄抹了下,垂怜道:“只是见到我欢畅,便哭了?”
阿狸与朱高燨见朱棣神采忽神情凝重,半晌不语,眼中不时闪过几分难过之色,心下惴惴,也不敢冒然开口了。朱棣叹了口气,又是一杯酒饮了下去,不再说话。
阿谁老者笑道:“托福托福,倒等闲不抱病。”一眼看到朱高燨,立时现在惊奇之色,道:“这位公子、是、是公子么?”朱高燨笑道:“白叟家有礼了。您还记得我。”
阿狸禁不住在雪地上顶风起舞,她一袭红色大氅,映着白雪,恰如雪地上绽放的红梅,分外都雅。
朱高燨淡淡道:“见过两次,却不甚清楚。”
阿狸嗤地一笑,朱高燨警告道:“先说好了,此次你混闹不要过分了。”阿狸哼道:“你爹爹跟着,只要你欺负我的份儿,莫非我会欺负你么?我敢动你一下,不怕他吃了我啊。”
黄俨不安道:“陛下,还是让小的跟着吧,也有个照顾。”朱棣点头道:“有扶风跟着便能够了,你们且去。”黄俨刘江不敢再说甚么,只得带人悄悄分开。
转头来看到阿狸,一袭锦衣,内里罩着件紫罗兰色大氅,发髻整齐,钗环环绕,朱棣不觉笑道:“你本日倒穿得划一些,如何,不作假小子了?”
阿狸嘻嘻一笑,对着朱高燨一扬下巴,道:“如何办?四殿下?”朱高燨嘿然道:“你说呢?”
阿狸笑道:“莫非不是么?前人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喽啰烹;敌国灭,谋臣忘。但是姚少师却在功成名就之时,获得陛下很多犒赏。不止他,凡是跟着陛下打天下的功臣,无一不例外,十足获得重赏。由此可见,陛下乃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
太子妃下来便与胡孙二人说话,并时不时地与朱瞻基也说上几句,只是不再理睬阿狸。即使胡孙二人成心把话题往阿狸身上引去,太子妃也只淡淡地,彬彬有礼却又拒人于千里以外。阿狸见如此,便干脆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茶,内心盼望快些结束归去。
他说着登上一个高坡之上,回顾了望北都城,远远看去甚是壮观,这坐城池他花了数年来修建,现在已然成型,且范围宏伟,他一时心中竟生豪放之情,指着北都城道:“燨儿阿狸,你们看这北都城,朕平生心血尽在此中,固然诸多人反对,但是这座城池还是建立起来了。我晓得为着这城池,百姓蒙受了很多磨难,但从长远看,朕不感觉迁都至此是个弊端。北京山川形胜,足以控四夷,制天下。再过多少年后,他们便会明白朕的用心。”
朱棣莫名其妙,对朱高燨道:“她这是甚么意义?”朱高燨忙道:“她是夸这鸭子好吃。”朱棣哼了一声,道:“整日说些奇特之语,真不知她父亲如何教诲的。”
朱瞻基神采微微有些非常,半晌方道:“前两日倒来过一次,与我父王母妃打了个照面,连茶也没有喝,说是皇爷爷呼唤,便拜别了。接下来便没有再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