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一怔，看到阿青神采镇静，语气甚急，便问道：“你那里得来的动静？”
张辅额头冒出汗来，朱棣便又道：“朕不让你们造反，便是这个事理。你细心想去，看要不要发这个誓词。”他看着张辅踌躇着，便喝道：“阿辅，莫非你想让朕与你父亲共同打下的天下再次大乱么？”
阿狸泪如雨下，双眼恍惚起来。十仲春看到这里，上前来拉住她便向外走，阿狸脚步踉跄被拖出帐篷，内里却传来阵阵咳嗽之声。
阿狸略略放心，回顾来看到默也跟了来，便让阿青回帐篷，回身向中间侍卫要了匹马，纵身上马，来到雄师驻地以外。她方才勒马停下，那十仲春也紧跟着骑马赶到。
十仲春不语。阿狸忙道：“是他带我出去的。”看到朱高燨面色不悦，阿狸道：“你总不见我，我只能让他带我偷偷出去，我只想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想着他接受着丧父之痛，却又无从诉说，阿狸不由心疼。她伸手来摸摸他的脸，低声道：“我内心实在是想你。”
朱棣核阅着他，半晌沉声道：“张辅，你与高煦自幼一处长大，交谊比旁人深厚，高煦对你比自家亲兄弟还好，你内心也是这般待他。这些年高炽高煦二人太子之争，你义无反顾地站在高煦身边。为了他，你能够作出任何事来。便是他被贬乐安，你仍然心系于他，初志不改。这些年来，太子多番与你订交，你老是敬而远之，即便太孙救你性命，你固然心存感激，但却不会为此叛变高煦。朕只担忧，他日朕若西去，高煦一声呼喊，你便存亡跟随。如果有那一日，那么便是我大明的灾害，天下必定动乱，朕苦心缔造的帝国，便会毁于一旦。”
阿狸一怔朱棣已经死了，这个朱瞻基还叩见甚么？随即认识到他不过是在作模样给内里的人听。公然见他并未真正施礼，只是口中发声。跟着来的人亦道：“臣杨荣叩见陛下。”倒是杨荣。
阿狸已然泪湿满面。
十仲春复将黑巾掩面，回身与阿狸一起分开，阿狸临出帐篷之时，转头看朱棣，却见朱棣脸上尽是震惊之色。
阿狸叹了口气，道：“太孙殿下不是说了为稳定军心么，事出有因罢了。”
朱棣点了下头，道：“那日他临死之时，说与朕听了。”
蓦地看到一旁站立的十仲春，不由变色，喝道：“你如何在这里？”
想是看破她的心机普通，朱棣俄然道：“那日提到冰丝蝉翼，你想必便晓得了如烟与老十七的过往。”
阿狸目睹方才一幕，暗自点头，太子个人的气力现在真是渗入得无处不在。再想朱瞻基所作所为，真是运筹帷幄，策划无隙，不由对他刮目相看，现在的他已很有君主之势，转而又想到朱棣，一代大帝就如许无声无自的陨落，不由恻然。她低低道：“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