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那天靖宁侯府摆酒,谢璇虽想跟韩采衣玩,却底子不想再踏入靖宁侯府当中,因而装病在家,等岳氏带着几位姐妹走了,便由芳洲陪着,独安闲后院里闲逛。
“我不要它。”谢璇没兴趣。
初春的气候垂垂和暖,宴席就摆在后园的戏台子四周,左边的阁楼上满是女眷,右边的阁楼上则是男人。
既然是谢璇开口,芳洲便不再游移,先走了。
气色也很好,不像是病中的模样。
他本年已经十四岁,脾气却没有半点长进,还是是那副恶劣的模样,脸上满是促狭。
为首的恰是獒犬的仆人谢鸿,他的中间是几个陌生的公子,叽叽喳喳的围着谢鸿,恐怕正在会商这只都城里少见的獒犬。步队的开端是玩皮的唐灵钧,他的前面则是一脸不甘心的韩玠——恐怕是唐灵钧想看獒犬,死皮赖脸的拉了他过来。
厅里的人垂垂变少,谢璇坐在谢珺中间,正想着偷偷溜出去避开韩夫人,却未料那厢眼尖,已然瞥见了她——“璇璇,过来坐。”韩夫人喝了点酒,脸上带笑,热忱如旧。
“谁欺负她了!”唐灵钧在韩玠部下吃的亏太多,并不敢抵挡,缩着脖子一溜,逃脱了韩玠的淫威,赶紧跳下假山,到那铁笼边看獒犬去了。
“我又没瞧不起你,我是说谢六女人,竟然敢跟你这疯丫头一起来看獒犬,可贵可贵。”唐灵钧的目光在谢璇神采逡巡,敞亮如星斗,却隐然藏着野性——
谢璇毕竟不像韩采衣那般有将门之风,便有些踌躇,“老太爷说那家伙太凶,拿笼子关起来养在背面,不叫我们靠近的。”
韩采衣倒是等候,“到底甚么时候能有小豹子啊表哥,我都等好久了!”
韩采衣看了半晌,叹道:“一贯只感觉谢鸿哥哥儒雅,没想到会养如许凶暴的东西。我传闻关外只要最凶恶的人才敢养他,偶然候这家伙遇见狼,比狼还短长呢,我大哥说他部下有个兵士有次受伤落单,遇见铁勒人养的獒犬,差点就没返来。”
“我们去那儿吧。”她有点惊骇那凶暴的獒犬,居高临下会有安然感。
顷刻看破了谢璇前天装病的谨慎思,韩玠既感觉心伤,又感觉敬爱,忍不住低头问道:“传闻你前儿病了?”
或许子承母性,谢鸿也是个跟岳氏那样表里反差庞大的人?
“哦?”韩玠不问青红皂白,单手卡在唐灵钧的颈间,“你欺负璇璇?”
“璇璇。”他站起家,复又躬身瞧她,自下而上的姿式,像是随时能把她捞进怀里。
“玉玠哥哥不是要带我去爹的书房么?”谢璇薄醉当中,脑筋转得有点慢。
正自烦恼,就听韩玠俄然开口道:“刚才谢叔叔叮嘱我早点带璇璇去他的书房,有些书法上的事要指导,老夫人和夫人雅兴正浓,韩玠不敢多滋扰,这就告别了吧?”
韩夫人还是跟宿世一样会做大要工夫,一见着谢璇,便先体贴道:“前儿传闻你病着,现在好了么?采衣一向惦记取呢,要不是事儿缠身,早就飞过来瞧了。”
剩下韩玠蹲在谢璇面前,微微抬头时,顺着光便觉她的肌肤晶莹剔透,现在面色带红,便如上好的白瓷里晕染了胭脂,又是柔腻可亲,又有昏黄的娇丽。心神一时恍忽,他忍不住伸手抚在她的脸颊,手指触及柔滑的耳垂,就势摩挲。
这獒犬最后养在谢鸿院里,因为今儿要摆酒,便临时牵倒后园,免得伤人。
仿佛此时的他,也跟宿世完整分歧了一样。
这事儿谢璇倒是晓得的,是前些天二房的谢鸿去他外祖家做客,他娘舅送了给他养着玩的。当时他曾远远的瞥见谢鸿牵着那獒犬走畴昔,通身玄色的毛,一双眼睛藏在前面,看着凶神恶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