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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引着韩玠沿山路上去,在一间陈旧的屋外瞧见了负伤后七零八落躺着的几个仆人,两个身负重伤的保护守在门口。进了屋中,就见唐灵钧、韩采衣和谢澹并排坐在破竹凳上,各自大伤。出人料想的,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个目工夫沉的中年男人,竟是青衣卫的副批示使高诚。
高诚素有凶名,本性酷烈暴虐,这是满都城高低人所共知的事情。他最后成名的时候,乃至另有止小儿夜啼之效,拿来恐吓那些玩皮的孩子也非常有效——青衣卫凶名早已如沸,高诚更是手腕狠辣,拿来恐吓孩子,的确比那钟馗还要好使。
谢璇便道:“晋王殿下何必妄自陋劣,诗画当中自有六合,何必如此比较。再说了——”她微微抬头看向晋王,低声道:“殿下也是会骑马拉弓的人,若不是客岁那件事,待会总也要上场尝尝技艺的吧?”
韩玠平时并不张扬,此时却未收敛,奔驰飞扬之间齐招频出,就连元靖都冲动得走到了雕栏旁,恨不能出场近观。球场上的氛围被带起来,热烈非常,一众贵女们伸长了脖子,为场上的青年们谛视。
他幼时丧父,唐夫人在府中又是清净寡居不喜热烈,这些年便格外黏着韩玠。少年郎垂垂有了气性,他一身武功实在不弱,却因元靖帝的成心珍惜,一向没有上疆场历练的机遇,只幸亏都城奸刁拆台,混个小霸王的名号。但是他骨子里却藏着血性,固然瞧着不着调,该端庄的时候却涓滴都不含混。
“还是要感谢高大人。”韩玠是至心实意的,“灵均、舍妹和澹儿本日端赖高大人保全。”
一顷刻,谢璇面色大变,抢前一步道:“恒国公府的谢澹?”
他目光只往谢璇身上一扫,便毫不在乎的挪开,只朝韩玠道:“算这小子机警,要不是他大声呼救,我也赶不过来。”
“听三姐姐提及过,传闻是青衣卫中的新秀,武功高本领好,啧啧,三姐姐可贵夸人。”五公主毕竟也是十来岁的女人了,约莫能窥出三公主对韩玠的好感,她姐妹二人夙来看不扎眼,忍不住便撇了撇嘴。
谢璇目视赛场,声音却低低的送到晋王耳中,“承蒙殿下不弃,先前曾给舍弟送过一个鲁班锁吧?”
这件事都城中人尽皆知,是以讳莫如深,暗里里群情者很多,敢劈面提起来的却没几个。晋王有些惊奇,眼角余光不自发的将四周打量,见两人身在僻处,这才宽解,道:“若能一试技艺,也是好的,只是场上凶恶,父皇不准我随便畴昔。”
正想说甚么,眼角余光瞥见越王朝这边缓缓走来,忙低声道:“越王来了!”
倒是五公主不知内幕,瞧见韩玠的时候另有点欢畅,“诶,那不是刚才马球打很好那人吗?啊对了他叫韩玠是不是?”
“如何?”韩玠认得那是西平伯唐府的仆人,不由眉头一皱。
铺天盖地的惊呼或喝彩声里,这一隅显得格外温馨,晋王的心砰砰直跳,几近能猜到甚么,握紧了拳头看向谢璇,就见她转过甚来,“殿下,我传闻它们拿来练习獒犬的,曾是您用过的一枚玉佩。”
晋王向来好学好问,上头纵驰名孔教诲,也喜好跟这些长几岁的才俊们请教,就势聘请道:“我和五公主正筹算游谢池,几位有兴趣同去么?”
“采衣觉得你明天不来南御苑,就跟着唐灵钧到城外骑马散心去了……”韩玠话未说完,就见一个主子打扮的人飞奔而来,到了他跟前,满脸的焦心,气喘吁吁的道:“韩……韩……韩公子,我家少爷出事了!”
“是有这回事,他跟你长得类似,我猜就是你同胞而生的弟弟。”晋王忍不住靠近她的身边,肩膀相接,低声道:“阿谁鲁班锁有题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