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积累着的怨气也在此时愈来愈浓烈——当年谢缜闹出那样的丑事叫恒国公府颜面扫地,他又是那样软弱寡断的性子,比才调、比手腕、比名声,谢缜他那里比得上谢纡?
她这里不温不火的措置着,谢老太爷那边却又是一场大动肝火。
院子里服侍的人并未几,只要一个丫环一个婆子,现在也没见踪迹,索索风声当中,只要她温馨的侧卧。
“我一贯看着你仁善,这件事,当真是你安排的?”上首谢老夫人的眼中有可惜而不成置信的意义。
“认了么?玥儿是如何说的?”岳氏看向隋氏,目光逼人。
这院子离春竹院不算太远,之前是空置着的,这回谢纡安排应春住出去,也并未补葺,只是粗粗清理过了,倒显得院里花草树木有些芜杂。
许少怀是庆国公府二房的独子,那是向来都被伉俪俩捧在掌内心的,现在一朝身故,恰好谢泽又给搅合了出来,对方怎会不记恨?恰好谢老太爷极重视这门婚事,怕谢珺将来在许家难以安身,非要将此事处理得圆美满满。
年青的娇媚女人对于他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这是种他从未咀嚼过的女人。
谢纡被他迎到短榻上坐着,那双柔腻微凉的手便到了他的鬓间,纯熟的按摩之间,应春的声音也是极温和的,“累了吧?气候正热,待会歇一歇?”
就像是初见的那次,她闲闲的倚靠在红漆鹅颈靠椅上,一只手寥落的抚弄荷叶,举手投足满是风情。及至开口问候,柔嫩暖和的声音像是拨动琴弦,一定清越,却像是能酥到人的骨子里去,透着没法言说的娇媚。
而在屋内,谢缜也是一肚子的窝火,他平常甚少跟岳氏红脸,迩来也不知是那里出了弊端,岳氏像是吃了火药似的,没说两句话就像是能喷出火来,不复之前沉稳容让的模样,让人愈发烦躁恼火。
隋氏已经徐行走了过来,脸上模糊喜色,盯着田妈妈。
软玉温香在怀,应春的手指攀上他的眉间,声音愈发娇媚,“忧愁甚么呢?”
荣喜阁里,谢老夫人方才歇午觉起来。
田妈妈尽管低垂着头,一脸的不平气。
更可气的是老太爷,谢珺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孙女罢了,现在却比谢泽这远亲的孙子还要紧了?为了叫谢珺能够安稳安身,就该死谢泽每天去人家府上看人神采?
“回府吧。”隋氏叹了口气,安抚似的抚着谢玥的发髻。
隋氏来荣喜阁的时候就将田妈妈带了过来,谢老夫人当下就叫人把田妈妈带入,厉声诘责。
岳氏见状,便一口咬定是田妈妈受人教唆,栽赃于她。
应春仿佛有所发觉,侧头瞧见他,便撑起家子,“你来了?”
应春也只是一笑,稍稍直起家子,拇指作势去抚展他的眉心,将红嫩的唇瓣送到谢纡面前。
如何老太爷就是一根筋的要护着谢缜,却恰好对谢纡如此刻薄,连让他自寻前程都不准?
岳氏为此费了好几个夜的神思,又是赔罪又是送礼的,也没能消掉许二夫民气里的疙瘩。
岳氏现在正有些焦头烂额。
谢纡也火了,“那你倒是说说如何办吧!不想忍又不想走,就只会跟我抱怨。”
岳氏这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上回她已经明令斥责过,叫世人重视与越王来往时的分寸。谁晓得她现在竟还打着主张,公开里给越王和谢玥牵线?
田妈妈并未告饶,只讷讷的道:“并没说甚么,夫人怕是听错了。”
荣喜阁里,岳氏的神采很丢脸,谢老夫人的指责和诘责一句句的戳到她耳朵里,像是针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