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有点重,听得胡云修面红耳赤,正要还嘴时却被谢璇截住了——
“坤德宫能召几个内里的女人进宫?你的年纪和打扮摆在那儿,他本来就是个心机周到的人,猜都猜得出来。”韩玠的手掌落在谢璇已然潮湿的肩头,“他对我有气使不出来,便难堪你,手腕未免丢脸。”
等谢璇出了华章殿时,已经将前半日的愁闷临时抛在脑后了。
宫女儿自是报命,见礼后退回坤德宫中。
对劲吧,看你能对劲到几时。
胡云修没见半点羞惭,只是收拢了双手,缓缓道:“当日我诚意邀六女人去猜灯谜,六女人说跟北安县主有约。只是那夜我曾跟北安县主在一处赏灯,并未瞧见六女人,就有些猎奇这原因。”说着盈盈一笑,“六女人如果瞧不上我,直说也就是了,也好叫我知情识相,如许敷衍,倒叫人不测。”
如许一说,谢璇倒是明白过来了,抬高了声音道:“是不是为了你执意不肯娶胡云修的事情?你这儿油盐不进,他就筹算从我身高低手。本日就是用心叫我多淋雨,明天你如果还是这幅倔脾气,就拿更短长的手腕来号召我?”
韩玠之前来给惠妃问安的时候大多坐一会儿就走,等不到熬姜汤那么久。可这会儿谢璇浑身半湿,若不驱寒,难保不会受寒,便起家道:“滋扰母妃了。”又例行的问候,“这两天时冷时热,母妃身子无恙吧?”
目中阴云愈积愈浓,韩玠阴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语——
韩玠便是一笑,“下回你再进宫,就是信王妃的身份,想带谁就带谁。”
送谢璇出门的宫女赶紧施礼,谢璇天然也要退到中间见礼,头顶上落空了伞,谢璇便觉微凉的雨丝浸润脸颊,本来雨势已经比来时大了很多。
说话间一碟桂花糕和银丝卷都已上了桌,谢璇喝过姜糖水以后漱了口,拈一枚银丝卷,公然软糯暗香,不黏不腻,立时又是夸奖。
霏霏雨丝满盈,在宫廊上蒙了一层薄雾,劈面的人群穿透雨幕而来,身影却分外清楚。明黄伞下,元靖帝端坐撵上,韩玠高挺的身姿跟从在侧,轿辇的另一边则是现在正受元靖帝信赖的掌印寺人薛保。
“县主温美好貌,自是叫人过目不忘。”
劈面的谢璇、韩采衣和唐婉容已经拜别,胡云修被身边的女人们拱卫在中间,死死的揪住了袖中丝帕。
谢璇吃得欢畅,惠妃瞧着也喜好,连带着对韩玠都少了些畴前的客气疏离,“玉玠喜好吃甚么?下回也给你备着。”
“经验她?”韩采衣来了兴趣,“哥哥竟然也会经验女孩,说来听听!”
长长的宫廊里立时清净了起来,远处有宫人冒雨来往办事,这一条廊道里却不见半小我影,极新的红墙沉默肃立,两侧因为新近整修过,连半点杂草都无,只要雨随风声,花瓣寥落。
元靖帝眯着眼瞧了瞧,好半天赋问道:“那是谁?”
里头惠妃大抵是在做针线,手边还放着笸箩和裁剪出来的衣裳料子。她对于韩玠的出身自是心知肚明,现在不过是担了个母亲的浮名,却并不敢乔张作致,忙着叫人赐座奉茶,见韩玠是领着个十四岁的娇美女人出去,立时猜到了她的身份。
这华章殿比起方才的坤德宫来,的确有些寒酸。
“那我可要每天来母妃这儿打搅了。”谢璇笑意浮在弯弯的眉眼里,也没想到惠妃是如许夷易近人,在美食上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薛保忙凑畴昔,拿了小寺人随时捧着的温热茶水给他润喉,元靖帝缓了缓,才朝韩玠道:“我去瞧瞧婉贵妃,你本身去吧。这个谢……”他想了想也没记起谢璇的名字,便朝她指了指,“大抵也没见过惠妃,你带她畴昔看望,或许惠妃能欢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