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玠翻开帏帐,就见谢璇睡在床榻里侧,微微伸直着,靠向他的位置。一只手搭在他的枕头上,睡得安稳。
顺手挥灭外头的火烛,韩玠钻进被窝里,谢璇仿佛发觉了似的,又软有暖的身子便朝他怀里钻了出去。
他但是青衣卫里出了名的凶神恶煞、能忍耐打。据韩玠所言,平常受伤了连太医都不叫,本身胡乱撒点药粉了事,以是伤口愈合得不好,浑身高低满是伤疤。而本日,他竟然就那么乖乖坐在椅上,被温百草一句呵叱就没敢转动?
韩遂是惯于交战之人,驻守雁鸣关很多年,早已风俗了每日练兵和厮杀交战。现在一旦赋闲在家,且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被人夺去,表情郁郁是不免的,晚餐后到兵器房里取了一把七八十斤重的大刀,一整套刀法练下来,气喘吁吁。
“他在廊西如同囚禁,数十年磨一剑,也是常情。看到内里的景象了么?”
——该说的话总要说的,就像该面对的仇敌总要面对,迟延得久了,反而会腐败,越来越难清理。
乌黑的雨夜,甬道两侧的昏黄烛光像是奄奄一息,随时能灭了似的。
“平凡人家都是三妻四妾,你见哪个王爷没有侧妃滕妾了?是,我晓得你心疼谢家那孩子,可心疼也该有个限度,也不在这些小事上。你娶了阿谁胡家女人当安排也罢,直接丢开也罢,对她并没多少坏处,固执个甚么。”毕竟不是端庄的母亲了,韩夫人即便心焦,却也只能安慰,而非如畴前般号令。
谢璇只感觉身边像是有暴风刮过,待回过神的时候,高诚已然无影无踪。
她上辈子跟温百草朝夕相处,走得极近,即便是那样的干系下,温百草也未曾透露过她跟高诚的畴昔。此生她固然将温百草招揽到了身边,到底相处的时候有限,相互有信赖而无靠近,也不能冒然刺探人家的私事,只好强压猎奇——上回她跟韩玠过来的时候,温百草对高诚还是爱答不睬的,成果现在就肯帮着高诚包扎了?
韩夫人却焦急,“如何还是如许拗!你跟他本来就没豪情,再这么闹下去,不是把本身往死路上逼?不过是个侧妃罢了,他要你娶,你从了就是,何必在这等无关紧急的事上难堪?”
“已经备好了,王妃可贵过来,不如掌个眼?”
上辈子的对错当然已不必穷究,但是他却一向迷惑,不晓得韩夫报酬何不喜好谢璇。恰好此时提到,韩玠便问道:“我晓得母亲是体贴我的处境,这些事我会有分寸。只是听母亲的意义,仿佛不大看得上璇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