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浴佛节的前一日,谢家派了家仆来报讣闻,说谢老太爷殡天了。
谢璇默了好久,叫来王府长史,安排记念等事。
翻出那封已经看了无数遍的家书,上头韩玠的笔迹如同游龙——玄月中旬,必当抵京。
*
从而后山长水阔,除非全部朝堂天下完整改头换面,不然陶妩就只能老死在他乡,永无归京之日。如此两地分开,高阳郡主哪能不悲伤?
她目下已经被送出都城,到极远处安设。陶从时和高阳郡主不敢暴露马脚,这半年来一向安循分分的待在都城,日日哀戚——确切应当哀戚,原觉得把女儿嫁给太子,能挣个好出息,谁晓得世事折转,她虽诞下了皇孙,却已成了个“死人”?
谢璇天然会帮衬,同胎而出的弟弟,天底下独一豪情靠近的血脉嫡亲,如果她不帮谢澹,另有谁能帮他?
谢璇闻声这动静的时候,也是惊得站了起来。
丧事连续办了七天,姐妹几个齐聚,就连平常甚少呈现的谢敏都不远千里的赶来,服丧以外又陪着病得难以起家的谢老夫人,眼泪就没有断过。老太爷膝下就两个女儿,婉贵妃谢绨是不能出宫的,只派了身边正视的寺人和宫女们前来,极尽哀荣。
在国子监里刻苦勤奋,跟着唐灵钧和韩玠学工夫强身,经常到韩玠和许少留跟前旁听政事,他虽才十五岁,却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
“澹儿在监中很勤奋,筹算来岁插手秋闱,父亲先前也和国子监中诸位大人来往过,诸位大人对澹儿也都满口奖饰。”
谢璇这里还要两端奔波——
能不懂事么?从那年发明乌头之过后,谢澹便已明白了姐弟俩在府里的处境,不能希冀谢缜庇护甚么,谢澹是憋着一股劲要早日挣个功名出人头地的。府里的荣宠华而不实,他想要给两个姐姐更加稳妥的倚靠,就要让本身更加强大。
畴前韩玠为了避嫌,跟婉贵妃的来往不算太多,婉贵妃也知元靖帝的性子,即便谢璇是内侄女,平常也不会特地照拂。也就只要在这个时候,老太爷殡天,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和藏在心底的豪情赛过宫廷表里明哲保身的明智,婉贵妃可贵的直白点拨,“信王的才调有目皆睹,只是身份上稍稍难堪了些,叫皇上都无可何如。外头那些话也不必放在心上,皇上就算要拔擢思安,将来的权益,也不会真正的交给外戚。到时候只要他肯照顾,澹儿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你当王妃的,要掌控好分寸。”
谢璇微微一笑。
这一场大捷让元靖帝龙颜大悦,而韩玠也未有任何坦白,敏捷的盘点残存军队偿还军权以后,不在廊西多逗留半晌,还是两袖清风的带着钦差返来了。那钦差是元靖帝亲身遴选的人,毫无坦白的将韩玠一起所为报上来,是忠是奸,留待元靖帝辩白。
谢璇天然晓得现在最顾忌韩玠的是谁——
小皇孙身边没有爹娘,就只要他不时靠近,天然也黏着他,爷孙俩和乐融融,谢璇却俄然想起了陶妩。
婉贵妃除了刚生下五公主的时候得以出宫探亲以外,这么多年居于深宫,就再没机遇出来。平常驰念家人,也是宣谢老夫人等人入宫说话,若要见老太爷,那还得元靖帝首肯,才气访问。多年宫墙豆割,老太爷一朝故去,婉贵妃的悲伤是显而易见的,加上老夫人又病倒,谢璇每隔一日便入宫给婉贵妃存候,同她说说老夫人的近况。
对于这个扶不起来的二哥,婉贵妃老是有些抱怨。
谢璇听着齐忠的回禀时,也是日日心惊。
中秋那晚的家宴,谢璇还是以病重为由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