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老板娘至心实意的盛赞韩玠,谢璇才感觉分外欢畅。
“睡不着了。”谢璇笑眯眯的瞧着芳洲,“今儿早点解缆吧,用完早餐,早点渡水去盖城。”
这时候韩玠的脑筋没有平常那么好使,更不会拐弯儿,唐灵钧的话很快扑灭了气愤,让韩玠想要立时跳起来狠狠揍他一顿。臭小子,上回闯进信王府里,那顿打还没挨够是么?臭小子要敢来抢,他还是能把他打得趴在地上,连大牙都找不着!
让他复苏……让他复苏……唐灵钧脑筋里乱糟糟的。
老板娘人很开畅,应谢璇多付了些店钱,便也格外殷勤,便坐在天井里的竹凳上,陪着谈天。从最后南苑王率兵南下时的惶恐,到那段日子的流浪失所,再到现在的安宁,她原就是个健谈的人,娓娓道来的时候令谢璇听得入迷。
“嗯……”韩玠仿佛闻声了,模恍惚糊的应了一声。
韩玠想要起家,只是稍稍一顿,便发觉了背部恍惚的痛。是了,他仿佛受伤了……是一只毒箭,傅太后派来的吴冲,想要取了他的性命。混乱的影象垂垂被理清,他还是感觉疲累,却比方才复苏了很多。
璇璇还在等他,等他班师回府,一起驱逐孩子的出世。
“表哥你记得吧,我一向不在乎那些俗法虚礼,璇璇嫁给你了又如何样,你如果死了,我就抢了她逃出都城!嘿嘿!我之前争不过你,也只幸亏你身后争一争。你应当也不忍心让璇璇守寡吧?她才十七岁,最美最好的年纪,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谁舍得让她守寡。何况她已经有了身孕,等我抢到她,你的媳妇儿和孩子全都是我的……”
一名兄长,一名表弟,两小我都与韩玠友情极深,时候紧盯着韩玠。
他竟然还敢五花大绑?还敢占了璇璇抢了昭儿?
璇璇还在等他,腹中才三个月的孩子也在等他,他费了多少力量才寻回现在这点美满,又哪能就此放弃!认识竟然还是复苏的,他尝试着又一次将银针扎入指端,有些锋利的刺痛侵入脑海,稍稍驱走怠倦。
关于疆场的影象涌来,神智稍稍复苏,刚才的气愤便有所撤退,代之以其他——都城中的娇妻,傅太后的暴虐,南苑王的落马,以及罪囚越王。是了,他另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要将越王那条毒蛇绳之以法,要眼看着铁勒被摈除出雁鸣关,江山安宁,要回京守着谢璇,陪她诞下阿谁孩子。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掌心竟然藏着一枚银针。略微有些发僵的手挪动,他竟然将那银针刺入了指缝!他不痛吗!
夜色深沉又冗长。蔡高还在内里安设夺回城池后的诸般事件,几位将领也各自有事要忙,在韩玠服下药粉以后,便先各自散开,只留下唐灵钧和韩瑜守在中间。
韩玠的精力时好时坏。
他见惯了疆场上的各种伤口,断腿的、骨折的、肩膀被削去一大片的,经常对着那些血肉恍惚的伤口,日久天长,也就不感觉如何。
他饿虎扑食一样凑到了韩玠的耳边,以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道:“殿下听着,你如果死了,我就把谢璇抢过来!”他那么在乎谢璇,听到这个必然不会无动于衷的吧!
“都怪我!”他重重一拳砸在地上,竟将那青石砸得裂开口子。十九岁的青年还穿戴那袭染满鲜血的盔甲,肩膀有些颤栗,声音里满是痛悔,“如果我当时留意一点,不去盯着南苑王……那支箭我本来能够替他打掉的……我不该妄图军功,忘了庇护殿下,都怪我!都怪我!”他又一拳砸下,手背的皮肤分裂,排泄血迹。
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