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珺垂眸,清算裙角。杨凌将她瞧了会儿,也没多说,只叫许融将她扶起来。
“店主,都安排好了。”杨凌比谢珺小一岁,身材却颀长矗立,比谢珺高了一个头。他的声音像是这春季的阳光,明朗又动听,虽是对着店主禀事,腰背却还是挺直,精力奕奕,如同阁楼背面那株青松。
体贴么?谢珺瞧着杨凌垂垂远去的背影,抬步往院里走。
这是她特地挑来的住处,当初花大代价买下来,就是看中了这片银杏林。
这此中的启事,谢珺也能大略咂摸出一些来。
两人实在也算兴趣相投,谈过以后一拍即合,谢珺将他当时的小香料铺子买下来,并聘了他当大管事。厥后谢珺才明白,杨凌并不缺那点银子,只是碍于本家的打压,才往她这儿借借荫凉。谁晓得这一借,就越陷越深,两小我合力共进,将服饰和香料买卖越做越大。
银杏树生得高大富强,许融兴趣极高,手里拿着竹竿儿,专挑一串串成熟的果子动手。一竿子下去便能掼下大堆的果子来,谢珺提着篮子捡之不及,杨凌也在中间帮手。他的手指苗条,手指飞舞捡得缓慢,一捧捧的果子放进篮子里,安闲又迅捷,偶然候指尖拂过提篮上谢珺的手背,微凉的温度令民气中稍颤。
谢璇站稳了身子,腿上却还是发麻。
他站起家,送高诚和温百草分开,便转向谢珺,“天凉了,我送店主归去。”
建宁三年的秋比往年来得稍早,淅淅沥沥的几场雨驱尽夏末残存的暑热,待得中秋一过,气候便日渐凉了下来。都城南鼓街外有一处三进的宅院,前面带了个花木扶疏、细水曲桥的花圃子,院门外也是一片极宽广的空位,一侧修了座两层的阁楼,另一侧则栽了成片的银杏。
他身上还穿戴麒麟服,腰间佩了月华刀,大略是才从京外返来,特地赶到这阁楼来瞧温百草。因他经常过来,杨凌同他见过很多次,垂垂熟谙起来,见面时便拱手为礼,“高大人总算返来了,如何不进内里去?”
到得现在,杨凌一心扑在这儿,早已没了另起炉灶的意义。
“拿着店主给的人为,哪能偷懒?”杨凌偶尔也会跟谢珺开打趣,脚步未挪,并没打退堂鼓,“上回出京去瞧各处的买卖,没遇见小公子,倒有些想他。恰好要去东城的香铺,顺道将小公子接过来,跟我你还客气甚么。”他竟自带了点不容置疑的语气,将门口临时搁着的藤盒递给流霜,“这里头是新送来的茶叶,店主爱喝的。”说吧,朝谢珺拱一拱手,竟自走了。
“杨叔叔带我去吃了珠市街上的酥肉。”许融拉着母亲的手,“娘,我们去摘果子!”
不知如何的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谢珺昂首时对上杨凌的眼神,像触到了层层黄叶外的暖热阳光。他的目光毫不粉饰,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嘴角噙了一丝笑意。这个男人固然比她还小一岁,平常也是以管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但更多的时候,却像是朋友,乃至更加靠近……
母子俩亲手采摘的银杏果天然与旁的分歧,许融惦记取表弟表妹,在谢璇跟前玩了会儿就走了,剩下姐妹俩坐在一处,谢璇能发觉姐姐本日的心神不定。
银杏林子已经有了年初,长得高壮富强,值此暮秋时节,横斜枝桠吊颈满了银杏果,小扇般的银杏叶儿全都转做纯澈黄叶,秋风过处,迎着艳阳飒飒微响。
“融儿一向在念叨那位杨叔叔,”谢璇瞧着谢珺的神采,“是姐姐身边那位叫杨凌的管事吧?”
直到厥后,谢珺才发明杨凌底子不缺她这点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