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二人相视一笑,四周望望,看到拐角处一家饭庄,青灰屋檐上挂着铜铃,屋檐四角各插一面大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风波楼。
“你凭甚么说隐风道长是胡说?隐风道长是我们宣城的上仙,他说的话,如何能够有假!”背后传来一声指责,仿若导火索普通引爆了人群,顷刻间,指责慕容霜的声音铺天盖地向她压来,乃至有人以石块砸向她。
“传闻,正月十五那天,太子行刺皇上得逞,被囚禁在帝陵了。”一人低声说道。
慕容霜和如烟坐在靠窗的桌前,点了几盘菜,又要了壶上好的桂花香茶,正要说话,却听到身后传来几人的说话声。
“放屁,妖丹?我看你脑筋里有妖丹还差未几,棍骗百姓财帛不说,还草芥性命,滥杀无辜!相亲们,别听这黑心羽士胡说,这孩子不过是生了病,不是甚么妖孽。”慕容霜伸手打掉了指在她鼻梁处的木剑,毫不客气驳斥。
“何人在此,竟敢反对本上仙替天行道?”山羊胡羽士勃然大怒,尽是邪光的眼中闪过一抹慌乱。
“我娘舅昨夜刚从皇城返来,他听宫里人说,太子早已对天子心存不满,传闻客岁天子想废了他,改立三皇子为太子,可那三皇子也真是色胆包天,竟然试图奸污董贵妃,那董贵妃多么崇高之人,当场自缢,这三皇子被赶出宫又暴毙,唉,这皇家,也真是是非多。”又有一人说道,言语间仿佛有些嘲弄的意味。
宣城不似西唐皇城那般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正值午后,街上的人并未几,偶尔有小贩担着杂货自胡同里出来,呼喊着慕容霜听不懂的方言远去。
跟着小二的带领,二人边走边打量着这风波楼,不似皇城酒楼的都丽堂皇,这里,到处都是竹子,竹子制成的桌,竹子制成的椅,竹子制成的盘,竹子制成的勺,就连桌与桌之间,都是用几株竹子隔开。
慕容霜和如烟到了宣城,已经是午后,树影斑斓,暖暖的阳光透过枝桠,细细碎碎洒在地上,劈面而来是桂花淡淡的香,安闲安静。
慕容霜却涓滴不为所动,嘲笑一声说道,“替天行道?你是迷恋财帛吧?那孩子如何就是妖童转世了?你有甚么证据?”
“唉,快看楼下,那隐风法师要以三味真火除妖,瞧,那何家小公子都被架在火堆上了!”一人俄然从楼下跑了上来,对隔壁那几人说道。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如烟已经好几天没正儿八经吃过饱饭,也顾不得形象,端起饭碗大口朵颐,未几时,二人风卷残云般吃光了桌上统统的饭菜。
如烟“哦”了一声,欲言又止,刚才,她几近想奉告慕容霜,传言固然不失实,却也不是捕风捉影,比如三皇子的事。
青山如画,白鸟遨游,千米长廊环水而绕,微风拂面花香正浓,湖边偶尔传来吴侬软语,另有动听清脆的弦子声,悠悠飘零在晶蓝湖上。
如烟想劝慕容霜,她们初来这里,不要强自出头,但是不等她开口,慕容霜已经奔下了楼,快速奔往湖边。
慕容霜和如烟刚迈入门槛,已经有跑堂小二迎了上来,大声呼喊,“客长两位,楼上请!”
“何家花重金请了翠宁山的隐风法师做法,也不知如何了,这何家少夫性命真是不好,如此一来,少不得要被休掉。”别的一人的声音又传入慕容霜耳中。
“姐姐,他们说的话你信吗?”如烟小声问道,心底却忍不住感喟一声,云惊鸿竟然提早脱手了,她觉得,太子还能多活几日的。
晶蓝湖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何家的少爷双目含泪盯着柴堆上的婴儿,而一旁被人拉着,早已哭昏畴昔的女子,不消想,都晓得是婴儿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