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仪到了门口,在檐前稍稍一停,褪了鞋子,这才合上伞竖在檐下,迈步进了屋内。
“老奴只晓得用冷水沐浴……略缓……但是夫人能用冷水沐浴么?”
天气垂垂暗了下来。
谢姜正热的受不住,昏黄中发觉到额上一丝丝凉意,便脖子扭了几扭,嘟哝道:“再来……。”
此人边说,边踱了步子出了阁房。
韩嬷嬷皱眉想了半晌,仍想不出个以是然,便仍掖好被子,抬手将谢姜额上的帕子拿下,重又在水里捞过,仍叠了给她搭上。
“嬷嬷公然晓得,倒省了某再废口舌解释。”
萧仪怔鄂半晌,眼瞅三素在门口褪了鞋子,又悠哉悠哉晃出去,眉头一皱,道:“小丫头也是闻了暗香凝脂,如何会……?”
萧仪勾唇,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夫人这是……。”
老妇民气里一惊,扶着门扇忘了让开。
韩嬷嬷反应过来,便急步撵出门外,箫仪己是下了木阶,而后紫衫闪了几闪,转眼便被花丛挡住了。
“夫人……舒畅些了么?”
三素额角一跳,垂眼看了棋盘,半晌,迷惑道:“主上这类浑矒体例……?”
听得房外脚步声渐行渐近,萧仪这才展开眼,沉声问:“是留白么?”
遭了挖苦,三素似也不恼,慢悠悠拉开抽匣,从里头拿出来棋盘棋罐,待摆妥了,便主动自发拈了颗白子。
韩嬷嬷历的事多了,性子早磨的沉稳,蓦地一惊之下,便缓过来神儿,又听了此人解释,当下也未几问,回身便回阁房,低声道:“郎君随老奴来。”
三素眼皮子一掀,瞟了眼萧仪,复又垂下来,看了棋盘,捏颗白子扣在中间:“传闻先前九夫人与斑斓公子在积玉亭对弈时,曾三局两胜一和。”
三素眼睑向下一闪,刹时复又抬起来,看了萧仪缓缓道:“好。”说罢,露齿一笑,又道:“长夜漫漫,归正主上也是睡不着,不如手谈两局。”
三素在桌子边坐下,道:“老衲给她熏了些药,等她消停了,便送她归去板屋。”
待转过七八圈,韩嬷嬷闻声屋外先是脚步声踏踏到了廊下,斯须,又听得萧仪低声道:“开门,你家夫人返来了。”
先前萧仪将第一颗黑子下在右上角,这会儿又扣了左上角,两颗棋子七不沾八不连,乍看像是胡耍,只再往深里想,实在是令人猜不透下一步……
谢姜颊上微红,且触手处微烫,又被子底下,外裳裙裾,穿的妥妥贴贴,甚而夙起韩嬷嬷慌乱当中扣翻的玉绊,仍然原样儿。
听他这么一说……
屋里暗香浮动,香味里既有甜香,更似另有一种似兰似麝的微冷香气。
在这小人儿身边奉侍的,倒个个都是谨慎性子。
萧仪懒洋洋倚了绒枕不动,直等他犹踌躇豫,往星位上放了半途,又缩返来,改扣到中间,这才由黑罐里捏了棋子,看也不看,“啪!”扣在棋盘右上角。
三素悠然道:“阿谁小丫头是块烫手山芋,他只好找老衲求救。”
韩嬷嬷内心迷惑,脸上不由自主便带出来几分。
“这是如何……莫非已经解了?或是压拫儿不是熏了那莳花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