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膺没有开口，只映着亮光，拿眼上高低下，细心看卷上的贵妇美人儿。
“一定。”谢姜垂脸思忖半晌，抬眼看了乌铁山道：“就算那些人没有发明十一，到手了东西一样会“功成身退”。
烛光透过薄薄的皮子，弥散出微暗的光芒，画上的妇人美人儿低眸含笑，仿似倾刻之间，便要跳出卷轴以外。
谢姜听了蹙起眉尖儿，想了想问：“你们细心搜了么？夹墙……暗道……密室……。”
元膺眉头一紧，忙左手捏住画卷一端，右手解开红绫子，一时倒忘了再理睬郭北。
陈元膺看了半晌，俄然神采一沉，扬声道：“揣来灯盏。”顿了一瞬，又道：“多拿过来几盏。”
这男人到了后花圃，瞥见两个护侍正往外搬榻座，而留白又远远站在石径上，心知自家主子怕是进了园子，这才拔腿撵了过来。
听他这么一说，陈元膺心知画已到手，便勾起唇角笑道：“公然在城南别宛！本候还道又是九夫人玩的把戏。”说了语气一顿，又笑道：“拿来看看。”
难不成人皮画的幕后主使，现下便在东街菜籽巷？
目睹他眉开眼舒，郭北眼神闪了几闪，也跟着咧嘴道：“可惜拿画时轰动了别宛护侍，部属只好丢下韩君子，先行返来见君候。”
空宅子？
陈元膺脸上似惊似恼，喃喃自语了这句，便两手一松，仰身倚了榻被，寂然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妙手，竟能将如许一副笔迹……临摹绘制的足以乱真，倘不是本候谨慎……还真是上了当。”
而这回得了画儿以后，倒是消逝的干脆利落，毫无一点征象。
仍然是巷子绝顶那幢宅子。
“是是，君候息怒。”郭北忙哈腰拾了画卷，只拾起来归拾起来，却不敢真的展开来再看一遍。
又高鬓贵妇仪态秀雅，揣着玉觞仰首喝酒……又赤裸美人儿眼波斜睨，眉宇之间秋色毕露……
郭北扭脸看看行舟，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忙将银烛台仍放去桌子上，转返来低声问：“君候……就算部属不精通画技，只陈烹作画时，部属每天守着，这副画是陈烹所绘，部属绝对不会认错。”
此人声音降落和顺，谢姜听了内心一恍，抬了眸子道：“我想……刚才正主就在菜籽巷。”
只是跟着走了两步，等品出来此人内里的企图，谢姜不由内心一暖，也是好笑。
此人边走边说，谢姜总不能还站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