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药干涩的香味，就这么跟着升腾的白气，渐渐地弥散到氛围里。
“你给我滚！！！你这个害人精！！！”白亭大怒，抄起榻上的枕头往陈虎身上扔。
走到门边，他停下脚步，说：“等小白兄弟的身子略微好些，许就不会再感觉王爷是个害人精了。王爷千错万错，在性命攸关之时，可都还是在护着小白兄弟的。”
白亭躺在不远处的榻上，睡得非常地不结壮。
“你走！！！”
“好好好，我家小白兄弟说的对，我们都是害人精！死害人精！”
“哎呀？？？”陈虎捋了把络腮胡，惊奇道：“吐蕃活佛也要出征叶尼塞？！！！”
临时把汤药放在一旁，陈虎收下了白亭额上敷着的毛巾。这毛巾是方才陈虎进屋的时候，新为她换上的。短短的一会儿工夫，那毛巾已是又有些烫手了。
“小白兄弟？”
乌黑的雪夜，营地里一片宁静。撤除巡查的小队和高处巡查的尖兵，兵士们都安祥地睡在火堆旁享用着长久的憩息。
“那成罢。”他叹了口气。把怀里的枕头重新放到床上，又为白亭掖了被子。
不等陈虎回话。她又问说：“还是，不肯喝药么？”
自打那日忠耀去了，苏景年已是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夜里要亲身照顾抱病的白亭，白日要与吐蕃商讨攻打罗刹的战术计谋。日夜劳累、不眠不休。纵是铁打的筋骨，怕也是要扛不住了。更何况是，身上另有伤呢。
白亭的胸口狠恶的起伏着，她定睛看了看，面前的人确切是陈虎，而并非是苏景年。
俄然发难，白亭猛地上前去推陈虎。
苏景年裹着毯子，只暴露了个脑袋。她坐在战车的骑乘位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是在想些甚么。
面前的白亭深深皱着眉，神采有些痛苦。脸上烧得红彤彤，嘴唇也因为多日未曾进食而干涩得破了皮。
白亭迷含混糊坐了起来，朦昏黄胧中见床边有人对着本身笑。
“唉。忠耀这都去了有几日了，小白兄弟你。。。唉。。。”
陈虎沉默不语，只跟着苏景年瞻仰起那吞噬六合的黑夜。他清楚发觉到，苏景年淡淡的语气中异化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落寞。
“你走开！走开！谁要你的虚情冒充！”她口中振振有词，挥动拳头去打陈虎。
将毛巾在冰水盆里洗了洗，稍稍拧干。陈虎叠好毛巾，又为白亭敷上。
“哎呀，这是做甚么呢？”陈虎接住了白亭胡乱扔的枕头，委曲说：“小白兄弟！你但是要看清楚！我是你虎哥哥！不是王爷！不是啊！”
陈虎也是心焦。
“真的真的。”陈虎怕她不信，忙又说道。
不再看陈虎，她说：“按仓决将军那边供应的动静，吐蕃此次出兵援助我北域，其最高权力意味天师大喇嘛也会亲临。信赖不日，便会随火线声援赶上来了。”
病怏怏的她，与昔日里傻呵呵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陈虎愣了下，进而惊曰：“王爷早就推测？！！！罗刹此举是以投石车作饵？！！！”
深深地吸了几口冷彻的氛围，陈虎只感觉神清气爽，周身说不出的舒畅安闲。
苏景年心道，那人精儿踢过来的球，哪儿有那么好接呢？再者，这踢过来的到底是个“球”，还是颗“□□”？谁又晓得呢。
“啊？不是？！”陈虎吃惊。
陈虎还是慨叹，说：“老粗我如果此生得见活佛，也算是个美满了。就算是时运不济，荣归在叶尼塞，也无甚么可遗憾的了。”
“哑叔。。。呜呜。。。”不知是梦见了甚么，她又小声哭了起来。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