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远站起家,来回踱步,强自平静,“我非论做过甚么,都是为着谋取更好的远景。”顿一顿,皱眉看着程询,“你这是甚么态度?”全然笃定他丧尽天良的模样。
这些事,亲姐妹也不便提及,毕竟都是待字闺中,怡君只是笑着欣喜姐姐。
程询留意到,她眼下有淡淡的暗影。定是因为商陆和她姐姐的事,没歇息好。
怡君称是,转去前面。
第二道题,是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浸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争渡, 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好吧。我带来的羹汤,记得让他喝下。”程夫人说完,回身回返内宅,林姨娘亦步亦趋。
“……”廖芝兰讶然,“姐姐,您这是――”
马车从速赶往程府的路上,怡君细心打量着姐姐。妆容较着经心润色过了,显得眉眼更乌黑,脸颊更白净,双唇更红润。
程询的画最合她意,看来怡君亦是如此。那么,今后无妨多向程询借一些书画,让怡君一并习练着。
“没事。”叶先生摆一摆手,先行回身回到讲堂,瞥见神采专注的怡君,小小的惊奇了一下,走畴昔看一看,眼里有了笑意。
“你去奉告家母好了。”廖碧君心想,母亲何时在乎她和怡君了,她再做孝敬女儿也不迟。
主仆三个没想到,廖碧君较之常日晚了的启事,是还没打扮好。怡君在厅堂听紫云说了,发笑,“本就是美人,还要如何打扮啊?”
吴妈妈取来淡粉色缎面大氅,给她披上。
再就是,他看着她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眼神特别温和,让她信赖,他是喜好她的。
大夫给廖碧君诊脉,开了个清心去火的方剂。
“家母便是内心乐开了花,也不能让你们如愿。”廖碧君瞥了廖芝兰一眼,“枫林图由家父妥当收藏起来,便是家母想看,也得问问家父答不承诺。”
廖碧君更加犯愁:“我莫非会跟你扯谎话么?”
平心而论,这幅画比起枫林图,功底显得亏弱很多,但就算如许,也与当今的叶先生不相高低。
柳阁老与程清远势均力敌,政见分歧,长年有冲突。先帝暮年的内阁,柳阁老排位第三,程清远排在第四。身为太子的今上摄政历练,人前人后,都不粉饰对柳阁老的赏识。
姐姐十六岁了,婚事尚无眉目。双亲的态度,她只看出一点:家世低于廖家的,一概不可。反过来想,岂不就是要操纵姐姐攀高枝?
那么,了解那么久,对于他来讲,她到底算甚么?
巳时,廖碧君和怡君分开书院,上马车之前,瞥见程询和姜道成结伴而来,在原地屈膝施礼。
上午,叶先生持续让怡君临摹小幅的山川,亲身带着廖碧君去到西次间,几次练习《广陵散》的《开指》一节。
“这是一个不大的马场,程府在内里新开起来的。”程询解释给她听,“本日我安插给你的功课,只是布局,你做的不错。明日,把手边的画作完。后天你的功课,是一幅骏马图。”
前次道别时,他算是把话挑了然。
怡君考虑半晌,选了第二题。
程询漫不经心肠看了一阵子棋谱,终是顺从心迹,把视野投向她。
“大略是吧。”夏荷、款冬异口同声,笑着随怡君出门,去找廖碧君。
廖碧君心生笑意。那幅画,父亲断不会让北廖家的人看,就是要吊着他们的胃口。南北两家,看起来是仍有来往,实在一向在暗中较量。这是傻子都看得出的事儿。“令堂看到没有?”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