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的是,我现在固然在“忘”的方面已经建立了有季羡林特性的学派,但是自谓在这方面还是钝根。真要想达到我那位画家朋友的程度,仍须尽力。如果想达到我在上面说的阿谁笑话中人的境地,还是可望而不成即。但是,我并不泄气,我并没有失掉信心,有朝一日,我总会达到的。勉之哉!勉之哉!
我是如何实施这个座右铭的呢?不过是顺其天然、随遇而安罢了,没有甚么奇招。
浅显人家送礼没有如许有声有色,但在平淡中偶然候也有佳构。有一次我们家把一盒有特别标记的点心当礼品送出去。隔了一年,一个熟悉的胖太太到我们家来拜访,又恭而敬之把这盒点心提给我们,嘴里还奉告我们:这都是小意义,但点心是新买的,能够尝尝。我们当时都忍不住想笑,好歹等这位胖太太走了,我们就脱手去翻开。盒盖一开,立即有一股奇特的臭味从内里透出来。再把纸揭开,点心的形状还是本来的,但上面尽是小的飞蛾,一块也不能吃了,只好掷掉。在这一年内,这盒点心不知代表了多少人的盛情,被恭恭敬敬地提着或托着从一家到一家,上面的签和铺子的名字不知换过了多少次,终究又被恭而敬之提回我们家来。“解铃还是系铃人”,我们还要把它丢掉。
比来读到韩昇先生的文章《隋文帝抗击突厥的内政身分》(《欧亚学刊》第二期),此中有几句话:
但是,大天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它是能抨击的,它是能奖惩的。抨击或奖惩的成果,人皆见之,比如环境净化,生态失衡,臭氧层出洞,物种灭尽,人丁爆炸,淡水资本匮乏,新疾病产生,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些弊端中哪一项不处理都能影响人类保存的前程。我并非危言耸听,现在全天下群众和当局都高呼环保,并采纳办法。前人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犹未为晚。
人生活着一百年,
按照我的察看,好人,同统统有毒的动植物一样,是并不晓得本身是好人的,是毒物的。鲁迅翻译的《小约翰》里讲到一个有毒的蘑菇听人说它有毒,它说,这是人话。毒蘑菇和统统苍蝇、蚊子、臭虫等,都不以为本身有毒。说它们有毒,它们大抵也会以为这是人话。但是被大众公推为好人的人,他们莫非能说:说他们是好人的都是人话吗?如果这是“人话”的话,那么他们本身又是甚么呢?
我在这里实际上并没有违背“归纳法”。我是颠末端几十年的察看与体味,阅尽了芸芸众生的各种相,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今后,才提出了如许的结论。为了凸现它的首要性,以是提到前面来讲。
1997年
鲁迅先生曾写过关于“隔阂”的文章,有些人是熟谙的。鲁迅的“隔阂”,同我们平常利用的这个词儿的含义不完整一样。我们平常所谓“隔阂”是指“情义不相通,相互不体味”。鲁迅的“隔阂”是双方面地以主观欲望或猜度去体味对方,去要求对方。如许做,鲜有不碰钉子者。如许的例子,在中国汗青上并不稀见。即便有人想“颂圣”,如果隔阂,也不免撞在龙犄角上,一命呜呼。
每天有些小费事。
多少年以来,我的座右铭一向是:
懂这个事理,也并不轻易。我在德国住了十年,没有看到有人在大街上吵架,也很少看到小孩子打斗。有一天,我看到了就在我窗外马路劈面的人行道上,两个男孩在打斗,一个大的约十三四岁,一个小的只要约七八岁,个子相差一截,力量差异较着。不知为甚么,两小我竟干起架来。不到一个回合,小的被打倒在地,哭了几声,当即又爬起来持续比武,当然又被打倒在地。如此被打倒了几次,小孩边哭边打,并不伏输,日耳曼民族的特性,昭然可见。此时四周已经集合了一些围观者。我总希冀,有一小我会像在中国一样,主持公理,说一句:“你这么大了,如何能欺负小的呢!”但是没有。最后还是对门住的一名老太太从窗子里对准两个小孩泼出了一盆冷水,两个小孩各自哈哈大笑,战役才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