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么话,待到婚礼以后再提也不迟。”李厥见两位堂弟只顾着谈天,仿佛一时候忘了现在正在做甚么,不由得提示道,“现在天气晚得早,出京以后便催马快行几步,免得路上雪水湿滑,迟误了时候。”
“阿兄可不准动这等心机。”杜二郎忙道,从速催着他绕道赶去里头守着。
“新……新安郡王之姿定然赛过潘安卫阶之流……哎,那位杜娘子上辈子究竟是积了甚么功德,竟然运道如此之好,能嫁给郡王为妃……如果,如果我,哎呀,真是羞煞人了!!快,快,将我绣的香囊都拿出来,我定要抛中一个!!”
而后,又有一名着绯色公服的少年郎也清声说了佳对,更有着紫色公服的男人又追加了一首诗。半晌之间,六位傧相称中的五位便都展露了他们文采,至于最后一名则抱手而立,腰边系着横刀,明显是从武而非习文。
足足领了六名傧相的新安郡王明显是有备而来,叩开大门涓滴不吃力。莫说杜家兄弟早便想着抬手放他畴昔,便是当真想难堪新婿者,此时现在也不敢厚着脸皮堵在门口了。因而,在人群中还是光彩斐然的新安郡王,雄赳赳气昂昂地踏入了杜家,直奔内宅而去。
“阿嫂的家道……”李璟望了一眼身边的堂兄,杜口不再多言。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某只为迎新妇而来!!”
戋戋几句话,天然不成能唤开杜家门扉,还须得吟诗作对,直到新妇家人感觉对劲方可。杜家兄弟二人早听闻新安郡王不善于诗词,实在并不筹算过分难堪,只想着假作几次放他通过便是了。此时俄然听得族人们一阵冲动,兄弟俩心中不由很有几分严峻之意,又对将来的妹婿有些猎奇,因而便不动声色地绕到了门边的阍室,悄悄开了一条窗户裂缝往外看去。
“是哩!我们每个谷旦都能凑一凑婚礼的热烈,见过的那些新婿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这位新安郡王!面孔不说,精气神也完整分歧!不愧是皇亲宗室,传闻长安城里另有无数小娘子做梦都想入郡王府!咳咳,俺家阿谁不成器的也整天胡思乱想!明天带她过来,也算是绝了她的动机。我们如许的布衣百姓,那里攀附得起宗室贵族?便是做妾,他们也瞧不上啊!”
杜家大郎谛视着这群或儒雅或翩然或勇武的迎亲队,总感觉他们身上似有光彩隐动。他又不由回顾打量自家破败的祖宅,俄然感觉羞惭起来:“如果先前能修一修祖宅,或许……”
不过,因先前闭门守孝之故,杜家目前所居的还是是自家祖宅。他们是京兆杜氏旁支,凭着微末官职与兢兢业业,方有了现在尚可一提的职位。但在杜氏这等顶级门阀士族当中,还是甚为不起眼。故而,不但祖宅狭小,便是到处装潢着灯笼绸缎,也还是显得略有几分破败之感。
“二世父与二世母呢?千里堂兄也已经出发?”
“阿兄放心,我的确是奉旨而来,任谁也抓不住我的把柄。”天水郡王嘿然笑了起来,“若非如此,便是我再想当阿兄的傧相,也毫不会冒然行事。不然,去岁我便会忍不住回京送悦娘出嫁了。”顿了顿,他方又道:“阿兄……我已经不是先前那等莽撞之辈了。”
“既为新妇,高朋便请罢!!”
绕过了崇仁坊、胜业坊与兴庆坊,一起出了春明门,世人便快马加鞭持续赶路。固然并未迟误,但因京郊门路化雪泥泞难行,世人好不轻易才在吉时之前来到杜家。远了望去,便见整座府邸灯火透明,表里皆守着各式百般的杜氏族人或奴婢,人头攒动,比之京中的热烈亦是旗鼓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