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终究有机遇下台阶,自是顺势便收了眼泪,点头道:“王爱卿所言甚是。”
安兴长公主的名声本来就已经非常狼籍了,众位宗室王与公主们都并未想过,她的名声竟然还能更坏一些。贤人不但是君王,并且亦是紧紧占有了德行的制高点,绝大部分人当然毫不踌躇地投向他。清河长公主与临川长公主乃至公开宣称,她们毫不与安兴长公主呈现在同一场合当中。
至于郎陵郡王,振州别驾听起来尚且不错,只在刺史之下——但振州(三亚)倒是岭南道最南端最为萧瑟的一州。而戋戋下州的振州别驾,不过是从五品罢了,勉强够得着服绯。不过,谁又情愿从繁华的长安,去往瘴疠横行的振州,当一个不能主事的帮手官呢?这的确是明晃晃的奖惩,与放逐无异!
对于现在的景况,安兴长公主面上还是不在乎,回到长公主府后,却将寝殿中的摆件又砸又摔,碎片顿时铺满一地。新换的众侍婢吓得瑟瑟颤栗,不敢出声欣喜,更不敢擅动。有人被砸得头破血流,亦是紧咬着牙关不敢出声。
一时候,太极殿中鸦雀无声,唯有舅甥叔侄三人还是断断续续地痛哭着。
“方才诸公将先汉七国之乱,与现在的越王之案相提并论,并不铛铛!唯有废太子之案与越王之案,才是相类的。以是,庶人李嵩废去太子之位,放逐黔州,越王与嗣越王也理应如此!”
“正因先帝的舔犊之情,庶人李嵩现在方能改恶向善,削发为僧。令人有机遇迷途知返,善莫大焉。”王子献又不慌不忙地打断他,接道,“而微臣觉得,先帝如此措置,不但合适道理,同时亦合适法理。毕竟,方才诸公所言的先汉七国之乱,是真正掀起了战乱,导致海内交战不休,百姓无辜而亡。而废太子与越王之案,都不过是心胸不轨罢了,尚未形成血流成河的结果!既是如此,他们便是一时执迷不悟,罪不至死!”
“那驸马可有良策?”安兴长公主又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