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轻叹,低声道:“我方才便在想,该如何帮你。除非将成国公府毁去,或者让燕湛不复存在,不然别无他法。但是,燕湛与成国公府并无大错,我毫不成能因你之故,便如此对于自家的亲戚。”他走的是正道,而非诡计诡道。行事向来无愧于心,俯仰皆不愧于六合,毫不会行谗谄栽赃之事,更不忍心缠累其别人。
“只要阿兄动过心,就能明白我现在的设法了。”长宁公主笑道,“对此人倾慕,实在不在于他是否比别人更优良,只是单凭眼缘罢了。或许是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震惊了你,或许是他的一言一语令你牵念非常。眼缘到了,心缘也到了,便认定就是他了。今后以后,内心便只要他,见到他便放心,想到他便欢乐——如果不得不与他分离,仅仅只是一念而起,便会痛不欲生。”
李徽不由得发笑:“便是赶上了艰险,我又那里舍得让你去赴汤蹈火?”略作思考以后,他又道:“说来,王家三郎的面貌脾气确切不错,但眼下仍有些过分年青,不经世事。你可得细心想好了,他的率真之处,几近与景行不相高低。两情相悦、你侬我侬的时候,约莫也不在乎这些微末之处,但结为婚姻一同度日倒是另一回事了。”
待到用过素膳以后,李徽等人便去桃林杏林当中,与mm们汇合。至于阿弟,便由得他们去了。许是心有顾忌之故,当他们见到长宁公主与宣城县主等姊妹五人时,王子睦并不在四周。直到他们一起旅游完花海,他才与李璟、周仪一同呈现。
“确认以后呢?阿兄有甚么筹算?”长宁公主微微一笑,美眸中神光熠熠,精美的面貌愈发光彩夺目,“帮我,还是不帮我?我曾记得,阿兄你说过,如果我不喜燕大郎,便大可与他和离,择婿再嫁。现在,我连嫁也不肯嫁给他,你可情愿成全我?”
伤害的预感、发自内心深处的巴望,两两交叉胶葛,不竭针锋相对,令他堕入了更深的沉默当中。
但是,细心想想,他们若当真想结为佳耦,却几近是不成能之事。且不提燕湛与成国公府毫不会放弃一名即将娶归家的公主,贤人更不会冒着被指责为不孝的成果为女儿做主悔婚——就连世家女出身的杜皇后,也一定会了解他们、支撑他们。
这时候早已过了中午,世人很有些饥肠辘辘之感,便去了一旁的雅舍顶用素膳。途中,周俭与秦承仍然兴趣勃勃地会商着方才的棋局,王子献倒是细细打量着李徽,低声问:“玄祺,究竟产生了何事?”
李徽摇了摇首:“悦娘,我只是想确认,你们是否——”
“阿兄,你曾对甚么人动过心么?”长宁公主并不回应他的逗弄,反倒是当真地问。
想到此,李徽拧起眉头,回身欲分开。但是,不过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长宁公主的扣问:“是阿兄么?”许是已经认识到了本身的感情,她的声音中多了些许欢乐与和顺之意。堂堂的贵主,听起来亦与坠入情网的平常少女无异。
而他又能做些甚么来成全她呢?
兄妹二人长谈以后,便又各自分开了。长宁公主持续等着她的快意郎君折桃花枝,李徽则回到静室中持续观棋。与之前相较,他更加有些心不在焉,将棋局看在眼里,却并未入心。王子献发觉以后,眉头一皱,守势更加凶悍,玄惠法师几乎没能抵挡得住。未几时,第二局棋便以王子献胜一目半而告终。
王子献心知他正因长宁公主之事而不满,只得无法一笑:“他都已经十四了,我还能将他拘在身边不成?并且,在他这类年纪,也不会事事都与我细说——好罢,待会儿我便寻他问清楚,如何?”